建设文化强省访谈录（一）

文化是所有人都可以参与的事

——访厦门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朱水涌

东南网-福建日报10月26日报道（记者 谢婷）

“为什么宋丹丹、徐帆愿意放弃不菲的电视剧片酬去演话剧？为什么一方面国人正在被封为世界‘最大奢侈品消费者’，另一方面我们的文化产业发展却总遭遇资金瓶颈？”对于这一系列问题，厦门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朱水涌有自己的解读。他认为，要培养高度的文化自觉，形成真正的文化大繁荣需要一股合力，无论是政府、商人、学者、艺术家还是文化单位，都要参与其中。

记者：“文化自觉”是什么概念，您能不能通俗地解释一下？

朱水涌：先举个例子，北京人艺的。2009年公布北京人艺一级演员的平均工资，宋丹丹、徐帆都只能拿几千块。但如果这些人去接电视剧，一集的片酬就不菲。如果单从赚钱的角度，他们耗在剧院里损失得太多了。

但实际上，这些人都很在乎在人艺的演出，情愿为了一部话剧而辞掉电视剧的角色。像《窝头会馆》排练演出时，主演宋丹丹、何冰、濮存昕、杨立新这些观众眼中的“大腕”都是这样的，任劳任怨，就拿那么点工资。这就是文化自觉。演员们认为自己的固守有价值，能将话剧这门优秀的艺术传承下去，并带给观众美好的艺术享受。

记者：演员可以不计较个人的得失，但是作为一个文化单位，剧场得考虑它的整体盈亏，它们不能不考虑市场吧？

朱水涌：是啊，所以这次十七届六中全会提出“培养高度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前提是要“以改革创新为动力”。如何在盈利和保持高雅艺术品位之间平衡，是许多文化单位需要考虑的事。

仍然举北京人艺的例子，它在这方面做得很成功。人艺是国家级艺术团体，本不存在“转企改制”的问题，但他们自己觉得要改革。改变以往国家投入、导演为中心的制度，开始开辟小剧场，尝试“独立制片人”制度，制作小剧场话剧。以前是国家投入、盈利没奖励、亏损不惩罚啊，现在每个制片人都有票房压力了。你看，今年他们7个月的票房就达到2006万元，这在小众演出市场里是很可观的成绩。这种改革，没有让剧院走向媚俗，却又保证了盈利，很值得许多国有文化单位借鉴。

记者：人艺的尝试是一种经验，但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应该需要更多不同的尝试吧？

朱水涌：是的，所以我们提到文化产业要发展，很需要民间资本的进入和支持。欧美很多赞助文化的民间基金会就是第一代企业家在积累了大量财富以后捐出巨款创办的。

中国现在“不差钱”的企业很多，其中也有不少企业家出于自我提升的要求，有从事或赞助文化的想法，但往往具体运作上很难实现。为什么？瓶颈就在于我们的相关制度现在还跟不上，也不像发达国家那样用减免税的政策来鼓励企业为文化捐款。这些问题，都是需要我们思考与创新的。

所以，文化是所有人都可以并且应该参与的事，包括政府、商人、学者、艺术家、文化单位，文化的大繁荣最终是一股合力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