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头条张一鸣：“要像造纸术那样改变信息传播方式”

□东快记者郑晓华　

2014年，资讯类APP今日头条自己本身无疑也是最大的“头条”。自推出以来，累计安装用户超过2亿，日均活跃用户超过2000万人。正当今日头条大红大紫时，由于自身不生产内容、只做信息聚合与分发的模式备受业界争议。

今日头条所属公司——北京字节跳动科技有限公司的创始人张一鸣，来自福建龙岩，也是一个连环创业者，在四次创业四次失败之后，第五次创业推出的今日头条，改变了很多人的资讯获取方式，别人靠编辑整理新闻，而他却用他的代码推荐新闻。

●从备受争议到与传统媒体拥抱合作

与此前传统媒体“群起讨伐”的局面不同，越来越多的媒体机构开始选择与今日头条携手合作。

近日，北京卫视作为首个开通“头条号”的卫视正式入驻今日头条。与此同时，像“平安北京”、“平安洛阳”等政务平台也相继入驻今日头条。在张一鸣的带领下，今日头条持续拓展与媒体的合作，目前已和5000多家媒体机构达成合作关系。

“在市场上各种移动资讯客户端之中，我们是合作媒体数量最多的公司。”张一鸣在接受东南快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除此之外，下半年今日头条加快了对变现支持、流量分发的工作，增加媒体广告经营的权限，让媒体在平台上对用户更加有拥有感。

头条号类似于微信公众账号，均是对第三方开放的公众平台。而在张一鸣看来，头条号比公众账号更具优势，后者需要人工订阅，很多优质内容账号无法得到传播分发，反而营销号得到病毒传播，而头条号使用的机器推荐的模式则不存在这种问题。

促使今日头条开始调整的原因，是今年6月各大纸媒和传统新闻门户围绕版权问题“群起而攻之”。

针对此前版权问题的争议，张一鸣认为这是整个行业发展的必经之路，需要大家不断地磨合。“在那之后，我们马上完善合作细节，并获得了国家版权局以及行业内的多方认可，这也是为什么在过去的半年之内，有越来越多的传统媒体愿意和我们合作。”

张一鸣表示，在确保国内市场稳坐头把交椅后，下一步，今日头条将考虑扩展海外市场。已经在前期的调研基础上研究在哪里部署服务器机房，是自己建立还是使用云服务。为此，他积极招聘国内擅长算法和模型的工程师、架构师，同时也在寻求一些海外的人才。

●为每个用户建立“兴趣DNA”模型

这个软件的初始代码是张一鸣在2012年大概用了一个多月时间编写完成的，最终在当年7月31日与世人见面。

了解用户感兴趣的内容并为他推送，每一个人都将有专属自己的头条新闻页面。这套算法能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准确地抽取用户，并观察他们的行为。有趣的是，系统在公司内测之初，这套算法甚至判断出公司中一位员工有同性恋倾向，就连发明这套算法的他知道后也哭笑不得。

“目前今日头条接入了很多的开放平台，比如豆瓣、人人、新浪微博、QQ空间等。”张一鸣告诉东南快报记者，推荐引擎的背后其实是程序通过一系列复杂的类似数学模型的算法。通过基础数据可为每个用户建立“兴趣DNA”模型，根据这一模型为用户推荐资讯。“算法包含了上万个维度，包括可视的、不可视的主题和标签，类似于推荐模型中的X、Y坐标。常见的维度包括了热度、内容、属性、位置、使用时间和用户以前看过的内容等。”

未来今日头条提供的不仅仅是新闻信息。例如当用户外出旅行，能够推送当地的天气预报，租房的用户能准确了解附近的房源，购物的用户能知道附近实时的打折信息等等。

基于精准的算法推荐，今日头条推荐的信息大部分都非常符合用户的口味。这种“看人下菜”的资讯推荐的模式，迅速为其积累了数以亿计的粉丝。张一鸣表示，“在我们的产品中，90%的用户都是在看推荐的信息流，而不会去选频道板块。”

●他首推的个性化推荐模式成为行业“标配”

如今，今日头条在国内首推的个性化推荐模式已经

成为了国内的行业“标配”。包括百度新闻、搜狐新闻等客户端也都开始融入推荐功能。对于后来者的模仿跟风，张一鸣并不在意。他表示，“今日头条具有先发优势，我们随时对竞争保持警惕，有信心可以做得更好。”

即便如此，也不意味着可以高枕无忧。现在公司的员工，超过半数的团队人员都是完善算法工作的技术人员，保持领先地位并不是朝夕可就。

张一鸣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信息推荐上面。“我是一个重度的信息消费者，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看报纸，喜欢到报纸的中缝信息也会看。”

在张一鸣看来，传统的信息分发方式是有问题的，在他的生活经历中，很多时候都不能快速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那么为什么不能做出一款产品专门去解决这个问题呢？今日头条应运而生。

如今，庞大的用户群体也让今日头条的市场估值异常耀眼。今年6月，字节跳动在C轮融资再度获得红杉资本领投的1亿美元，市场估值为5亿美元，张一鸣也借此跃入亿万身家的行列。而一年前，字节跳动进行B轮融资时，它的估值仅仅是6000万美元上下。最新的数据显示，今日头条客户端在推出短短两年间，注册用户已经近2亿，日均活跃用户超过2000万人。

不过，对于张一鸣来说，企业并非一定要做到市值几亿、几十亿或者几百亿美元。

“要像造纸术那样改变信息传播方式。”他告诉东南快报记者，能否真正满足用户对资讯的个性化需求，这与造纸术的出现一样，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他最怀念的是龙岩的客家菜

个子不高、戴着眼镜，张一鸣的外表给人的印象是带着书生气。刚过而立之年的张一鸣缔造了互联网业界又一个神话。

和美团网创始人王兴一样，张一鸣来自闽西龙岩。他告诉东南快报记者，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最让他怀念的除了家乡的风土人情外，还有客家菜。

1983年，张一鸣出生在永定的一个普通家庭，父亲在开办工厂之前是市科委的工作人员，母亲则是一名护士。父母给张一鸣提供了相对宽松的环境，这让他很小的时候就能够自主决定很多事情。在市科委工作的父亲耳濡目染下，他很早就有了对技术创新的理解。

如今，在永定一中官网的“校友风采”栏目中，张一鸣是最年轻的一位杰出校友。网站上还挂着“2013年3月8日，《福布斯》中文版三月刊推出2013年中国‘30位30岁以下创业者’名单，我校2001届张一鸣校友名列榜首。”的消息，每一次的校庆活动，“张一鸣”这个让母校引以为豪的名字总是被提及。

“在永定一中求学的几年让我养成了专注做事，踏实奋斗的习惯，这对我而言非常珍贵，我一直非常感恩母校的培养。”张一鸣在接受东南快报记者采访时说。

和很多同龄人不同，张一鸣从小心中的梦想显得更加具体。例如上大学的时候就想着能否做出芯片，或者能够制药。而在中学阶段，他对化学实验课最提不起劲，支酒精锅、倒试管在他看来既琐碎又危险，他喜欢的是既有体验感和参与感，并能够迅速见效的事物。

这种不甘于做常规、重复事情的性格也在他日后的工作和创业中一再显现。大学毕业后的他曾进入微软，但每天都是做一些基础开发工作，他迅速选择离开。

在创立字节跳动之前，张一鸣有着多次创业经历，这经历与他的老乡王兴颇为相似。曾加入旅游搜索引擎公司“酷讯”开始第一次创业，任技术委员会主席。创立过房产搜索引擎公司“九九房”，任CEO。其间还以技术合伙人的身份加入王兴团队一起创立饭否网。

对话张一鸣

东快记者：现在今日头条已经很成功了，你认为移动互联还有机会吗？

张一鸣：通用平台的机会已经很小了，比如交流、支付、安全等方面。我自己看得多的是信息媒体领域，这里还有很多机会的，另外生活类的一些应用、企业类应用也有机会。

东快记者：我们第一期的“2014年福建财经脸谱”采访了你的老乡王兴，你们都有连环创业的经历，很多人都将你们做对比，你认为你和王兴有什么不同之处？你怎么评价他？

张一鸣：最大的不同大概是王兴是70后，我是80后吧（笑）。王兴是一个聪明人，很愿意思考，是一个讲究大局观的企业家，他能够取得今天这个成就，与这些优点是分不开的。

东快记者：今日头条根据兴趣推荐新闻，会不会让读者关注的越来越狭窄，而且会看不到真正的社会热点？

张一鸣：其实每个读者关心的头条是不一样的。传统媒体只能凭直觉判断大家会关心某件事，于是选择它作为头条。我们通过每个人在微博上留下的数据，和你平时阅读的喜好，对一个人的需求进行画像，然后再推荐你可能需要的文章。可以说，“今日头条”消灭了传统意义的头条。

东快记者：福建也有很多正在孵化和成长的移动互联网创业项目和团队，对他们有没有什么建议？

张一鸣：互联网没有壁垒，也没有现成公式的成功经验。要学会做判断，找到好的人，然后有强大的执行力。同时，也要抵挡住各种诱惑，有些诱惑往往是陷阱。比如今日头条没有做读书，各种火的玄幻读书确实很受用户欢迎，但是太长不适合推荐，我们忍住了。对于创业团队来说，第一，看准方向；第二，找到优秀和靠谱的人。

人物名片

张一鸣，龙岩永定人，2005年毕业于南开大学软件工程专业。曾先后参与和创建酷讯、饭否和九九房等网站，历任酷讯技术委员会主席、九九房创始人兼CEO。2012年3月，张一鸣创建了北京字节跳动科技有限公司，希望通过技术创新改善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自公司创建以来，先后推出了内涵段子、今日头条等为人们所熟知的手机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