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问题 福建省委常委班子民主生活会实录

按照党中央关于在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中开展“三严三实”专题教育的部署，去年12月28日至2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了专题民主生活会。最近一段时间，全国各地也在陆续举行专题民主生活会，向党中央看齐，认真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那么，专题民主生活会究竟是怎么开的，是不是真正做到了中央所要求的动真格、有辣味、见成效呢?最近，本台派出三路记者，在东、中、西部地区分别选取一个省、一个市和一个县，全程记录和采访当地党委常委班子召开专题民主生活会的情况，从今天起推出系列报道《直击专题民主生活会》。首先来看在东部地区选取拍摄的中共福建省委常委班子民主生活会。

福建省委书记尤权：我对经济工作、组织工作，还有各项重大的改革关心的还比较多，但是对宣传、政法、统战，特别是部队的工作关心得比较少。

福建省委常委、秘书长，福建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叶双瑜：甚至有些同志说，秘书长是文山会海的制造者，我对此表示诚恳地接受。

时任福建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现任北京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李书磊：对宣传文化口的这个领域的情况，有时候还是有点自负，过分自信，觉得自己看得透，听大家的意见还是不够。

这些发言者是中共福建省委的11位常委。2015年12月30日，在福建省委大院的这间常委会议室里，这样一场民主生活会开了整整一天。

上午八点半，会议正式开始。主持会议的是福建省委书记尤权。他首先代表省委常委班子进行对照检查。

会场实录

福建省委书记尤权：有的领导干部对新常态怎么看、怎么干还不是很清楚，没有摆脱速度情结、换档焦虑等思维定势。

城市管理服务还比较滞后，群众对规划多变、交通拥堵、逢雨必涝等问题意见比较大。

尤权在会上查摆了省委常委班子在修身律己、为官用权、干事创业三个方面存在的14个主要问题。

福建省委书记尤权：你比如说规划问题，一任(领导)来了就(变)，本来这个规划定下来就有法律效力，你把它随便动了，这本身就是既不严也不实，是吧?

随后，尤权带头作个人对照检查发言，主动接受各位常委同志批评。

福建省委常委、统战部部长雷春美：我对尤权同志提一点意见，我觉得尤权同志与党外代表人士联系交友的面不够宽。

福建省委书记尤权：你给我安排那两个朋友。人我还记得，但没跟人谈过话。

时任福建省委副书记、代省长，现任福建省委副书记、省长于伟国：我给尤权同志提两条批评。尤权同志下去调研，看我们现在出现的一些新业态、新模式、新经济组织这个发展情况多一些，但是对这些领域的党组织的进一步扩大覆盖面，发挥基层党组织的作用，检查督促、具体指导还不够。

记者发现，在尤权的对照检查发言和其他常委所提的意见中，主体责任是提到次数最多的词语。作为省委书记的尤权，是省委班子党风廉政建设的第一责任人。

福建省委书记尤权：去年以来，我们省干部队伍，特别是省级和省管干部队伍中，还是出了不少问题，我们省级班子当中个别人也出了问题，我是感到很痛心。

省委书记尤权提到的省级班子个别人，主要是指2015年落马的福建省委原副书记、省长苏树林和原副省长徐钢。

福建省委书记尤权：因为这两个干部其实年龄还比较轻，年富力强，但是自己不检点出了问题了。作为书记管干部应该是第一位的任务，而管干部按说底线就是让他别出事。但是还是最后出事了，最后我也觉得自己责任没有完全尽到。

记者：其他常委对您提了，我梳理了一下一共是11条意见。在这些意见里面，您印象最深或者感触比较大的是哪一条?

福建省委书记尤权：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主体责任的问题，我觉得这个问题是个最主要的问题。这个问题要抓不好可能底线就守不住，也没法给别人别的书记立起标杆来，所以我认为这个问题我认为最引起我重视的一件事情。

从上午九点四十分开始，其他常委同志逐一进行个人对照检查，相互之间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

时任福建省委副书记、代省长，现任福建省委副书记、省长于伟国：下基层调研，(2015年)1到10月份统计，我是39天，书记是56天，其他常委同志也大多比我时间多，更严重的是，就下去之后，还是存在着看点，听介绍，不深入，不具体。

时任福建省委副书记、代省长，现任福建省委副书记、省长于伟国：那么我们在这一点上就觉得还是没有做到像当年习总书记在福建工作的时候那样，四下基层，那他真的看得都是原汁原味、原生态的实际情况。我们现在有时候提前底下也知道你要看什么，多少做了一点准备。我们自身主观上有问题，就是要求不严，这就是三严三实，有时候确实碍于面子，觉得底下这么硬碰硬的去说，弄得大家不愉快。

福建省委常委、厦门市委书记王蒙徽：在一些具体工作时，有时候还是对具体的困难和问题认识不足，前瞻性不够，造成了工作没有落实到位。

厦门市委书记王蒙徽在会上晒出了一个令人尴尬的数据，厦门在2014年年度确定了GDP增长10.5%的目标，但2015年前11个月实际增长只有7.4%。

福建省委常委、厦门市委书记王蒙徽：所谓不严不实就是对形势的分析不到位，对新常态的认识不到位，那么这样才造成了对发展的一种盲目的乐观的一种情绪，这样也落实在工作上也会造成工作上的一些被动和最后没法完成的这么一个目标。

福建省纪委书记倪岳峰在对照检查发言时，摆出了另一组数据。

福建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倪岳峰：落实四种形态的要求还有很大的差距。那么目前从全省来看，按照四种形态的前两种形态，也就是拉拉袖子，咬咬耳朵和党纪轻处分、组织处理，这个在全省现在是占的77.59%，从省管干部，特别是厅级干部，今年以来与谈话的力度加大，这个前面的两种形态占了90%。但是总体来看，在第三种形态的使用方面，也就是使用党纪重处分和重大职务调整，往往被严重违纪、涉嫌违法立案审查这种方式所取代。

四种形态，是指让咬耳扯袖、红脸出汗成为常态;党纪轻处分和组织处理成为大多数;对严重违纪的重处分、作出重大职务调整的是少数;而严重违纪涉嫌违法立案审查的只能是极极少数。在倪岳峰看来，目前福建省在运用监督执纪的“四种形态”时还存在问题。

福建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倪岳峰：那么存在的问题呢，主要是在第三种形态上，也就是重处分和重大职务调整，这个目前用得还不是太多。

记者：应该是按中央要求是什么样的?

倪岳峰：按中央的要求，因为它在进行探索，它要比进行立案审查的应该要多。

11位常委围绕三严三实主题，联系正反两方面典型，认真进行对照检查，开门见山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

福建省委常委、福州市委书记杨岳：在谋事不实上，总想着让省会发展得更快，因此在谋划事业和工作方面有时还(有)急于求成的心态。

福建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张志南：对一些项目的审批，资金的审核把关不够严格，该砍没砍到位。

福建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陈冬：从今年来依法纠正的，像福清爆炸案、念斌案、陈夏影等一批案件来看，一些政法单位、政法干警存在执法司法理念偏差，执法司法不规范，执法办案质量不高等问题。

福建省委常委、省军区司令员熊安东：有对待组织不信任，不辨是非，乱写信、乱告状的，有对改革强军不安心，四处打听，蠢蠢欲动的，这些问题(我)作为主官没有说清楚，教育好，引导好。

福建省委常委、统战部部长雷春美：我给政委提个建议。

福建省委书记尤权：是司令。

福建省委常委、统战部部长雷春美：哦，司令。

福建省委书记尤权：你们搞统战工作的看来不关心部队。

福建省委常委、统战部部长雷春美：这个要自我检讨。

这场民主生活会一直持续到当天下午五点。会期虽然只有一天，但据记者了解，很多准备工作在会前就已经展开。会前，福建专门召集了四场征求意见座谈会，征求到的意见归纳起来有27条，很多意见被吸纳进了对照检查发言，省委书记尤权和班子成员在会前也进行了深入的谈心。

时任福建省委副书记、代省长，现任福建省委副书记、省长：我今天给他(尤权)提了两条，一条是交流过的，还有一条是没有交流过的。就是在他自我对照检查的时候我听了有感而发。

记者：那像您比如给刚才于省长提了意见，今天开会之前有做过沟通吗?

福建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倪岳峰：做过沟通。

记者：是什么场合，怎么说的?

倪岳峰：我们巡视组巡视出来有些问题，我们想在会上，就这个问题，就这个方面的问题来提出，希望省长能够关注。

记者：咱们今天有一些批评和自我批评，这些意见是不是在三必谈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一些充分的沟通?

福建省委书记尤权：这个就已经大家互相谈，谈得来说很坦诚，最后拿到会上，最好是大家互相之间心悦诚服吧，你给我指的确实是对，我给你的指的确实也是对，效果就好一些。

严肃认真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真正做到动真格、有辣味，这是中央对民主生活会提出的明确要求。这次参会的常委们是否真正出了汗、红了脸呢?

时任福建省委副书记、代省长，现任福建省委副书记、省长：因为这个天气原因出汗还没有，但是确实脑头热热的，身上热热的，比平时要感觉到确实还是应该说更紧一些吧。

福建省委常委、厦门市委书记王蒙徽：我觉得在大家提出批评意见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出汗吧。比如说我们这些同志给我提的屁股指挥脑袋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确也是存在的。

福建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倪岳峰：我觉得这今年民主生活会大家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是走过场，是直面问题。就是有什么问题就谈什么问题，存在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这样一个问题导向的民主生活会就能够发挥民主生活会它应该起的作用。(完)

(本台记者 焦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