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春县高甲戏艺术保护传承中心跟着父母演出的孩子在后台看戏。 福建日报记者 林熙 摄 相关阅读: 【聚焦闽南乡村戏曲市场系列】流水落花,春正好 东南网11月20日讯(福建日报记者 张辉 通讯员 吴楠 周志荣) 戏里的人演得怎样?戏外的人看得如何?故事里的事有多精彩?故事外的事有多曲折?近日,记者深入调查,带您一起探寻闽南乡村戏曲市场的风云。 戏剧艺术与礼俗仪式 尽管有着相对稳定的市场需求,但同业竞争、成本高涨、中介盘剥等因素,不断加剧乡村剧团的生存压力。其结果是,剧团不断压缩成本,演出质量每况愈下。 “我们团前后台演职人员配置了40多个,而大部分民间剧团不过20来人。个别民间剧团只有七八名演职人员,依然能够上台演出。”康志祥说,许多民间剧团出于成本考量,极力压缩演职人员数量,导致一人分饰多角现象时有发生,壳仔弦、大广弦、月琴、台湾笛等传统“四大件”乐器演奏无法保障,淡化了芗剧的艺术特色,降低了戏曲观赏性。 与此同时,民间剧团几乎失去了剧目原创生产能力。“基本没有人在写剧本了,民间剧团要么用观众看腻了的陈年本子,要不东拼西凑,相互抄袭。”龙海市戏剧(芗剧)研究所所长康志星说,从剧本创作到排演一出新戏,至少需要数万元的成本,但演不了几次,便会遭遇同行剽窃。由于当前芗剧版权保护基本为空白,维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在诏安潮剧圈,情况也类似。沈镇辉说:“几乎所有的民营剧团都依靠盗版录像带来生产剧目,从导演、音乐、剧本到表演,都是戏剧录像的山寨版。”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民间剧团在舞台包装与噱头制造上,越发大手笔。 “几乎所有的民间剧团都花重金配备了LED电子屏幕,以取代传统人工布景。但滚动屏幕时,经常出现黑幕故障或背景画面与剧情不相匹配的情况,譬如剧情是灵堂场景,背景却是山水风光。”康国祥至今坚持人工布景,在他看来,现代技术对芗剧舞台的过度介入,将导致其失去原汁原味。“三五步走遍天下,七八人百万雄师”等传统戏曲程式应该得以坚守。 更加让老芗剧人无法接受的是演出中不得不穿插歌舞表演作为前奏。“为了调动演出现场氛围,曾有芗剧团试水在开场前加入现代歌舞表演。岂料反响不俗,于是乎渐成潮流。是否有歌舞表演,竟成为村庄请戏时考量的一大指标。”龙海明月歌仔戏剧团团长曾白云坦言,自己并不喜欢这样不伦不类的表演形式,但为了迎合需求,不得不聘请舞蹈老师为演员们教授印度舞、新疆舞等舞蹈。而这已经成为当地乡村戏曲市场不可避免的规则。 让曾白云感到无奈的是,对于这些变化,大多数农村观众显得无动于衷,似乎并没有人关心演出水准是否在降低。 “请戏的人已经不看戏了,更多只是为了完成一种民俗仪式。许多村社的理事明确说,只要戏金低、场面够热闹就好。”曾白云出生于芗剧世家,一家三代演戏,她尤其怀念芗剧兴盛的上世纪80年代,“村民铺上草席,摆上茶水点心,席地看戏,不少戏迷为看一场戏走上十多公里山路。但如今,芗剧大多是演给神明看,台下的观众只剩下老人,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早年看客兴致勃勃地讨论剧情的场面不再。” 诏安电唱潮剧团,正是产生于“请戏的人不看戏了”的大背景下。 63岁的诏安县白洋乡人沈钖钦是新兴电唱潮剧团团长。38岁那年,他受到铁枝木偶配音戏的启发,成立了乡里的第一个电唱潮剧团。“在诏安,普通潮剧团被称为大班,电唱团则被称作是哑巴戏、人肉木偶。二者有着同样的演员构成与舞台装置,但电唱团取消了现场乐队,后台播放唱片录音,演员在台上对嘴型。”沈钖钦说,由于演出费用低廉,电唱团大受广东市场欢迎,“我们家父子三个一共运营着3个电唱剧团,每个团15人、每年演出100多场,单场戏金三四千元。” 而今,诏安潮剧电唱团已演化为一种独特的表演形态,全县数量超过200家。在潮汕地区,大班与电唱团分庭抗礼,平分农村演出市场。尽管沈钖钦强调,除了对嘴型,大班与电唱团别无二致。但多年来,关于“电唱团表演拙劣、侵害版权”的质疑,从未停止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