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社科繁荣发展的“厦大现象”

“这十年，厦大的人文社科发展得怎么样？”要回答这个宏大的问题，不是件容易的事。

或许可以先看一组数据，如果把2012年到2022年这十年的三个重要指标统计出来：厦门大学国家社科基金各类项目立项数及全国排名、厦门大学国家社科基金年度项目立项数及全国排名、厦门大学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一般项目立项数及全国排名，就会发现这是一个曲折上升的趋势，像一股蓬勃奔涌的力量，呈现出繁荣发展的状态，被国内同行誉为“厦大现象”。

在最近公示的2022年国家社科基金年度项目立项结果中，厦大51个项目获立项，并列全国高校第三位。2022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立项结果中，厦大立项数位列全国高校第四。

这个问题，如果想要看到更具象的答案，或许可以换种提问方式：“这十年，厦大的人文学者走过了什么样的道路？”今天，就以人文学者的个体视角，去回望这十年的光阴。

最中国的，也是最世界的

郑振满（左三）深入民间调查

熟悉郑振满的人都知道，他研究的时间有一半是走出书斋、走在乡野，进村找庙、进庙找碑。他善于通过族谱、碑刻、契约文书等民间历史文献，探寻中国传统社会的基本结构与运行机制。遇到难以辨识的碑刻资料，郑振满就带着研究生，用面粉细细铺上，让其凸显出来，再逐字抄录。田野被他视为思想的实验室。“就人文社会科学而言，现有的理论和概念大多是‘舶来品’，不一定符合中国实际。”因此，“我们必须引导学生走进田野，在实践过程中理解和解释中国经验，提出符合中国实际的新理论和新概念。”

但就是这么一位充满着乡土气息的人文学者，在国际上有着诸多合作。他与哈佛大学费正清研究中心共建了“中国地方史与民间文献数据库”，已经运行超过了十年。依托卫星地图，这个数据库打通文书的各类元数据，形成一个动态的可视化的历史地理信息系统，让全球各地的人们共享。“我们希望做起来的这个数据库，至少可以用几代人。当然，这需要一个长期的素材积累时间。但最终，这个平台是公开的、通用的，因为真正的学术是没有国界的。”

厦大人文学者的这十年，是走在中国的大地，但视野落在国际上的十年。“中国学术要国际化，最重要的、最容易做的还是人文学科，是我们的文史哲。”这是郑振满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这十年，厦大人文社科的国际影响力不断提升。在百年校庆期间，学校举办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中的人文社会科学”国际论坛，就有来自美国、英国、法国等28个国家和地区的1800余位专家学者通过线上、线下方式参会，超过10万人收看开幕式直播。

最学界的，也是最业界的

朱孟楠（左一）与学生在一起

“在制定实施一项政策时要内外兼顾、统筹规划，在做好自己的同时，还要看窗外的世界，密切关注、跟踪、研究各国经济和市场发展情况……”在前不久举办的“中美经济金融政策周期的演进与未来走向”沙龙上，朱孟楠分享到。针对当下经济增长，他提出两点建议：把整体经济做大做强做实，货币政策、财政政策与汇率政策等有效配合、协调使用。这位人文学者，着眼于结合中国实际，提出前瞻性、建设性的咨询与政策建议。从2011年起，朱孟楠和他团队就承担完成厦门两岸区域性金融服务中心的相关规划，后来还先后完成了自贸区建设与“一带一路”等的相关研究。

作为一名强调“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老师，朱孟楠也不断推进课堂与真实市场的融合。比如讲授货币流通，他会以一些中外货币、金银币等作为道具，在课上当堂宣布“货币发行”，模拟真实场景，即将完课时再宣布“货币回笼”，让学生对抽象的知识有更深入的把握。他还提出“要让学生跳出象牙塔看外面的世界。教师在理论教学过程中要与实践紧紧挂钩，用活社会资源，促进学生动手与创新能力的提高，必要时将学生‘赶’出课堂”。

厦大人文学者的这十年，是走在大学的校园，但深入思考如何服务社会的十年。厦门大学以智库为抓手，围绕国家重要战略需求，提供智力支持。厦门大学宏观经济研究中心专注开展中国特色宏观经济理论与政策实践的研究；会计发展研究中心服务于建立适应中国特色的会计准则和会计理论体系；东南亚研究中心数百篇咨询报告受到省部级以上部门采纳；高等教育发展研究中心充分发挥联合攻关优势，开展高等教育宏观政策研究，教育部成果奖最多；台湾研究院扎根对台前沿，提供四百多份决策咨询报告……

最人文的，也是最交叉的

王传超（左二）与同行专家交流人骨病理特征鉴定

今年三十多岁的王传超，是社会与人类学院和生命科学学院的双聘教授。过去十多年的求学从教之路，他从一名海洋学子，转向“分子人类学”领域，成长为一名新文科学者，用生物学的方法去探究人类的起源与演化过程。他在Nature发表论文，系统性地重构了东亚人群形成史，为汉藏同源、台湾南岛语与祖国大陆侗台语人群同源提供了古基因组学证据。

“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在百余年前分道扬镳，而在我们这个实验室希望把两者再带回到一起。”这是王传超发起成立的生物人类学实验室的座右铭。这个实验室汇集了来自生物学、考古学、语言学、人类学和民族学、法医学等众多专业背景的师生。正是在这样的学科碰撞中，新的学术成果不断涌现。

厦大人文学者的这十年，是走在人文的领域，但立足于交叉学科的十年。2021年，生物人类学实验室入选厦门大学首批文科实验室。同批入选的还有数据金融交叉实验室、国际新闻与战略传播数据实验室、科技考古实验室、神经管理学与人工智能实验室等一批平台。

采访手记

回望这十年的道路，是厦大人文学者走过的奋斗历程，也是学校加强顶层设计、统筹推进全校人文社科建设与发展的峥嵘征程。2012年，学校发布《厦门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繁荣计划（2011-2021）》，吹响了繁荣发展的“冲锋”号角。2020年在百年校庆倒计时300天之际，学校出台《厦门大学人文社会科学提升计划》，确定文科建设六大目标、六项基本原则，列出30条具体举措、14个配套文件，全面建设“中国特色、厦大风格、世界一流”的哲学社会科学。从“繁荣”到“提升”，变化的是时代，不变的是厦大人“止于至善”的追求。

回答文章开头的问题，是为了回答人文社科发展的未来：“厦大的人文社科，将来要走上什么样的道路？”这是一个既历史又现代的问题、既整体又局部的问题，是一个需要一群人甚至是几代人才能回答好的问题。人文社科繁荣发展的厦大现象，离不开百年学府学术的涵养，离不开当下前沿技术的支撑和学术范式的变革，离不开人文学者一个个十年的探寻和努力。如一棵百年老树，要根脉扎得很深，在传承的土壤里汲取最丰富的营养，也要枝叶拼命生长，获取新时代里最炙热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