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蔡玉卿：女性书法丈夫气

在古代福建，女性名人之数量甚为寥寥。据《福建名人词典》所载，903位名人之中，女性仅占11席，蔡玉卿荣列其间。

在中国古代，女子难以获得主流社会之认可，“女子无才便是德”之观念长期禁锢女性于政治、文化等领域之外。后世提及蔡玉卿，多以其为著名书法家黄道周之妻而知名，然而，蔡玉卿本人，作为明末清初诗书双绝之才女，在动荡时代，不屈于命运，以独特之艺术风格与深厚之书法造诣，创作出属于女性之壮阔诗篇。

蔡玉卿（1612—1694年），名润石，字玉卿，龙溪鹤峰人，明末清初书法家、文学家。据《文明夫人行状》记载，蔡玉卿“生鹤峰徵士家，性嗜书，能居约，不苟言笑，十岁能属文，事母陈氏以孝著”。

蔡玉卿作为诗书双绝的才女，她的才华不仅仅体现在诗词的细腻之中，更在于书法艺术上的非凡造诣。后人形容她的书法“受晋唐法帖规范，又融合金文、碑版格调”“于苍劲中显露出特有的姿媚和灵秀浑逸的神韵”。可见蔡玉卿的书法执法严谨，触笔刚腻，字皆精琢，字行间透隶书之味，势颇欹侧，而稳雅如山峦峭削，不乏柔美之态。

南明隆武元年（1645年），黄道周请兵北上抗清，十二月在江西婺源被俘，蔡玉卿写信劝丈夫尽忠，其中有“自古忠贞，岂烦内顾，身后之事，玉卿图之”诸语。这种出于闺阁却豪情万丈的艺术风貌，于书坛树起了“女性书法丈夫气”这一独特的文化现象而备受时人赞许。

清朝诗人王士祯在《居易录》中记载：“年将九十，尚无恙。能诗，书法学石斋，造次不能辨，尤精绘事。”她的书法风格与黄道周有异曲同工之妙，两人的作品都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和深刻的文化内涵。蔡玉卿《山居漫咏卷》，绢本，小楷，纵23.7厘米，横210厘米，卷末有“蔡玉卿字润石”“润石”“玉卿印”等白文印，其书法的特点及风格从中可见一斑。

蔡玉卿的书法楷模其夫，此亦映照出在中国古代社会，女性多受传统角色之限，于艺术追求之境地，空间颇为局促，然此时代之限，反铸就蔡玉卿勇于破旧立新、追求自我表达之女性书法，承载着女性独立精神与时代变革之见证。故时人称其书作如男儿之刚强，赋予女性以刚毅不屈之力，于中国书法史上留下不朽之印记。

蔡玉卿之画作存世仅一幅，为晚明清初女画家作品之鉴藏目中所罕见。然而，蔡玉卿之诗、书、画三者得以幸存至今，如上海博物馆所藏《山居漫咏卷》，福建省图书馆之行书《孝经》及国画《梅花》，皆为蔡玉卿之传世佳作，在福建乃至中国传统文化中占据了独特地位。

（作者单位：福建理工大学建筑与城乡规划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