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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说福建藏书文化

2025-09-16 11:31:58 作者:陈常飞 来源:福建日报  责任编辑:周冬   我来说两句

福建素称“海滨邹鲁”“文献名邦”,古代仅《四库全书》中就登记闽人著述一千余种,而一些未收录“四库”及清乾隆以后的闽人著述更不胜枚举。正是有这些典籍,才使福建文化事业之花开得愈加灿烂。丰富的藏书是文化传承所凭借的重要条件之一,文化的推进与发展离不开藏书事业的支持。而当年建阳麻沙、崇化书坊刻书在宋元年间闻名中国,明代更发展到鼎盛,而清代福建“四堡”也成为重要的雕版印刷基地。曾经的福建刻书事业也很好地推动了我国藏书事业发展。

官方藏书、寺观藏书、书院藏书、私家藏书构成我国藏书事业四大支柱。在官方藏书层面,古代地方府学、州学、县学等地都有一定量的藏书,藏书地有的叫“尊经阁”。官方藏书满足了大部分士人的求学需要。而有着“东南佛国”之称的福建,寺院更是遍布名山。古时福州鼓山涌泉寺、厦门南普陀寺、泉州开元寺等藏书都颇为丰富,有些寺院还刻书,如福州东禅寺。今天寺院的“藏经阁”,也可视作寺院藏书的文化遗留。论道观藏书,必须提到《万寿道藏》,这部书于宋代编纂,其地位于福州闽县九仙山天宁万寿观,付梓以后,发给各地宫观收藏。

书院藏书是书院的三大事业之一,从某种角度而言,唐以后中华文化主要通过书院来传播。清代福建最高学府鳌峰书院,它的藏书量在全国书院之林中堪称“执牛耳”。许多地方主官、书院创建人、山长极其重视藏书事业,如张伯行刊刻理学先儒遗书,目的之一也是为了丰富书院藏书;还有致用书院山长林寿图院长捐书等;又如福建巡抚陈宏谋曾向仙游金石书院捐赠40多部书籍;再如尤溪南溪书院,其中首建有“观书第”。这些事迹都已载入“福建书院史册”中。

私家藏书是中华文化一道亮丽的人文风景。福建历史上私家藏书楼遍布,那些故事是一部读不完的书。

先说莆田郑樵。他凭一己之力,编就《通志》,这本书与杜佑《通典》、马端临《文献通考》并称“三通”。当年他“搜尽东南遗书,搜尽古今图谱,又尽上代之鼎彝与四海之铭碣”,时人称赞说:“惟有莆田郑夹漈,读尽天下八分书。”鲁迅看了这部书后,也说:“渔仲(郑樵)、亭林(顾炎武)二公,今人无人能及。”近代史学家梁启超赞誉郑樵:“史界之有樵,若光芒竟天之一彗星焉。”这位具有世界性影响力的史学家,当年总结了“求书八法”,在后世藏书家中广为流传。他在《通志·校雠略》中说:“求书之道有八:一曰‘即类以求’、二曰‘旁类以求’、三曰‘因地(地方)以求’、四曰‘因家(家族)以求’、五曰‘求之公(官府)’、六曰‘求之私(民间)’、七曰‘因人(藏书家)以求’、八曰‘因代(年代)以求’。”专门的书,向专业从事者访求,如果这类人士没有,就向与他们学说相近的人访求。而如地方志书,应去当地寻找。属于某家族藏书,要向该家族后人获取。属于官府所编纂的书籍,应向官府索求,因为他们定有收藏。而非官方之书,可向民间访求,是为“求之私”。寻书,还可访求于藏书之家。而古书多散轶,时隔久远,所以不可强求。

能致力藏书事业者,心中多有一种情怀。历代藏书家是文化的传承者,是文脉的守护者,有的也是历史研究者、思想启迪者。福建藏书家在中华文化发展史上有过特殊贡献,他们刊刻了很多重要文献使其得以流传。我们的典籍经历浩劫,最终保存完好,得归功于这些人对这份藏书事业的热爱。

黄虞稷祖上为福建晋江人,其藏书楼千顷堂位于南京。但他经常在书首上题:“闽人。”他的著作也有几种,大家对《千顷堂书目》应该不会陌生,这是一部重要的书目学著作。这位生长在金陵城中的福建人,为书目学作了重要贡献。

徐兴公是明代著名藏书家,他也利用藏书进行了研究,留下了很多著述。当时一些人讥笑他:“书愈富而囊愈空。”他就引宋藏书家尤延之的话应道:“饥读之以当肉,寒读之以当裘,孤寂而读之以当友朋,幽忧而读之以当金石琴瑟。”言语间透露出他对书籍文化的痴迷。他为读书而藏书,聚书数万卷,藏书楼有红雨楼、绿玉斋、汗竹巢、宛羽楼和偃曝轩。但他家境并不宽裕,只是嗜好藏书。28岁那年,他卧病在床,忽闻门外有人叫卖图书,于是就让家人请其入户,并不顾家人反对,以药钱置换图书。在他的《藏书屋铭》中,读者可凭借其文字,了解其心境:“……茗椀香炉,明窗浄几。开卷朗吟,古人在此……”到了其子徐延寿,依然志力藏书事业。可惜,随时代演进,徐氏藏书消散将尽。

福州长乐人郑振铎也是爱书如命,其藏书之质与量在20世纪的中国屈指可数,其子郑尔康在《西谛书目》新版字中生动地写道:“……父亲在一个冬夜,几经周折,好不容易觅得了一部世上绝无仅有的宝书时,他携书回家,未进家门,便大喊:‘快来看宝贝呀!’把全家人都叫到了书斋,与他共享那他认为是最幸福的时光……”

福建许多藏书楼的取名都较为雅致,绝大多数书楼都寄托了书楼主人的心志。如明代音韵学家、连江人陈第的“世善堂”,谢肇淛的“小草斋”,林则徐的“七十二峰楼”,李馥的“居业堂”,陈宝琛的“赐书楼”“还读楼”“沧趣楼”“北望楼”“晞楼”等。他们都是爱书人、好学者,多善于利用藏书进行研究,从而成就了一番“名山事业”,也使得我们的文史事业得以延续和传承,又或者根据几种版本对藏书进行比对,使书籍错误率大大降低。嗜书成癖的他们把书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因此在抄书、校书、买书过程中几乎耗费大半生的时光。也正是有了他们的付出,才使浩如烟海的典籍保存至今。

藏书是天下一大难事。历史上许多大藏书楼毁于兵焚、战乱,所以黄宗羲说:“读书难,藏书尤难。藏书久而不散,则难之难矣。”历来火灾、虫蛀皆是藏书的大厄,而在历劫之后,官府或藏书家通常会补阙拾遗,新一轮藏书又将开始。这是藏书家心中的文化情结,也是中华文化魅力所在。

关于藏书,最后再介绍书肆。书肆是书籍交流、流通的地方,一些藏书家通过在书肆购书从而迅速扩大自己的藏书规模,而很多藏书家的后辈“不善守”,遂使祖上藏书星散各处,有些藏书就流入到书肆中。

三坊七巷是中国历史文化名街,南后街曾被称作“古旧书店一条街”,曾经书铺、书坊遍布街区。这里的书肆始于明末清初,到清代中后期愈趋繁荣。清朝末年,广东番禺举人王国瑞客寓福州。王国瑞本身嗜书成癖,暇日好逛书肆。他作了两首诗,真实地记录了当时的“场面”,可算是“后街书肆印象”。诗云:“正阳门外琉璃厂,衣锦坊前南后街。客里偷闲书市去,见多未见足开怀。”“琉璃厂”是北京的文化街,古来书商云集。将南后街书肆与琉璃厂对举连言,可反映那段历史。“客里偷闲书市去,见多未见足开怀”两句更是写出访书者的心声,也说明当时书肆图籍宏富。民国福州藏书家郭白阳《竹间续话》一书记载福州风俗旧事甚多。书中写道:“会城书肆聚于南后街,以咸丰、同治、光绪时为盛。”

目前已出版一些关于藏书楼、藏书家、藏书史的著作,遗憾的是,很多地方的古代藏书楼后来并没有复建,甚至很难找到当年遗址。各地若能组织开展地方藏书史研究,那么应该能勾勒出那些史迹。同时根据研究成果选择合适地点,复建藏书楼,或建设古代藏书展示馆,利用现代技术再现历史情景,使其成为“打卡点”,以渲染文化氛围,并通过举办活动等形式增加人流量和社会关注度,带动文旅经济发展。

宋代大藏书家尤袤曾说:“饥读之以当肉,寒读之以当裘,孤寂而读之以当友朋,幽忧而读之以当金石琴瑟。”这句话至今适用。古代藏书家多是爱书人、好学者,且许多家族皆以诗书继世,他们对书籍有一种难舍的情结。利用藏书文化研究成果,以倡导社会读书风气,这是文化事业的重点,也是维系一段书香的传承。

(作者单位:福州市政协文史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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