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周

大修过后的福州文庙

重新对公众开放

成为新晋打卡点

福州文庙大成殿 林双伟/摄

作为传统文化的代表性建筑

文庙可以说是知识浓度超高

在福建全省

还有三十多处这样的同款

今天，我们一起探访

祖传爱学习

历史上，福建人不仅以两宋时期进士数量全国第一标榜了自己的“学霸”身份，更是不遗余力地建设“知识殿堂”——文庙。

始建于唐初的福州文庙，不仅是福建省内最早的文庙，更是国内最早兴建的地方文庙之一。

鼓楼区圣庙路10号的福州文庙，处于乌山与于山之间的福州城市文化中轴线上。林双伟/摄

福州文庙现存建筑占地面积7552平方米，建筑面积约4000平方米。大成殿作为文庙的核心建筑，其规制与用材足以见证福州文庙的地位和福建文教的辉煌。

在重檐歇山顶的正殿内，4根重达16吨的石柱巍然矗立。如此硕大的用材，在全国现存文庙中极为罕见。

福州文庙大成殿

唐大历八年，福建观察使李椅将州儒学移建于此，开启了中原文化与闽越文化深度融合的篇章。

随后常衮的二次兴学，让儒学教育在福州逐渐普及。五代后梁龙德元年，闽王王审知在此设立四门学，进一步完善官学体系。

到了宋代，福州文教彻底迎来爆发期，涌现出“一榜三鼎甲”“三科三状元”的科举盛况。清代，福州府学的科举贡献占据全省“半壁江山”，举人、进士数量居全省前列，“五子登科”“六子科甲”等科举盛况不断涌现。

如果你说福州文庙作为代表，规格高是正常的，不足以体现福建人的学习自主性，那我们不妨来看另一座有意思的文庙。

福州仓山螺洲古镇的螺洲孔庙，这是全国唯一保存较完整的村级孔庙。并且，它还是一座“民办孔庙”！

螺洲孔庙 图源：仓山区委宣传部

要知道，古代规定只有官方可以修建孔庙，因此早期螺洲孔庙就成了“违章建筑”，被勒令拆庙。

乡民们有建庙的热情，也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当时，一名小孩哥机智回应：“乡人违制兴建文庙，确为不敬，应向先师、官府请罪。然自古只闻建文庙者，而未见拆文庙者。请问，兴而复，拆者该当何罪？”风波顺利平息。

唐末，全国经济中心南移。宋元时期，海上丝绸之路使泉州走向中国的经济中心。

繁忙的海上交通、不同肤色的商人、花样繁多的香料珠宝……都藏着这里的财富密码。

但泉州人可不是只爱搞钱，而是事业学习两手抓。

不信你看拥有超高规格的泉州府文庙。

泉州府文庙大成殿 图源：泉州文旅

泉州府文庙大成殿龙柱 王柏峰/摄

泉州府文庙位于泉州市鲤城区，主体建筑大成殿，不仅采用重檐庑殿顶，还采用只有皇家建筑才能使用的黄色琉璃瓦和龙纹柱，是宋元时期州府级文庙中最高的规制。

财富与事业密不可分，千年文脉的书香传承、大量迁入的皇室宗亲子弟、便利的海上交通、丰厚的海外贸易收入……正是推动泉州府文庙及学宫的地位、规制“水涨船高”的原因所在。

如今，泉州府文庙不仅是我国东南地区现存规模最大的孔庙，也作为世遗泉州的22处遗产点之一而享誉世界。

“学霸”养成记

随着主祭人一声“启户”，孔氏子孙按老幼尊卑次序组成方阵，在大殿的孔子雕像前排列整齐；再一声“正冠肃立”，祭孔仪式正式；一番鞠躬作揖和致辞后，进行三献礼，对孔子行五拜礼……

你以为这是山东曲阜孔庙的祭孔仪式？

不，这其实是福鼎市管阳镇西昆村，每年孔子的诞辰都会举行的祭孔仪式。

作为闽东的一个相对僻静的村落，西昆村何以举行如此“正统”的祭孔大典？

原来，清康熙年间，孔子第64代孙孔尚荣、孔尚志兄弟，为躲避战乱，辗转迁居福鼎西昆。族人在这里繁衍生息，西昆由此成为“江南孔裔第一村”。

前面提到的举行祭孔仪式的家庙，正是“嫡嫡道道”的孔氏家庙。

西昆孔氏家庙 图源：滴水清风

家庙承袭着治文重教的孔氏家训，早就把助学金研究明白了，古时村里有一块“书灯田”，田地收入专供老师和学生读书点油灯的油费。

作为中国古代官方指定“知识殿堂”，一座座文庙承载着儒学文化的传播发展。

历史上，金门是同安的辖地，科甲鼎盛，但由于礼制规定，金门作为县邑不能自建孔庙，因此金门学子每逢科考都要特意到同安孔庙祭拜孔子。

而台湾的第一座孔庙——台南孔庙也是由同安人陈永华主持修建的，这里培养了大批传承中华文化的优秀学子，被称为“全台首学”。

台南孔庙 图源：闽台历史文化研究院

在陈永华等人的努力下，“台湾文学始日进”，在台湾高山族地区也有“能句读……能通漳、泉语者”。

陈永华也是在当地推行大陆教育科举制度的第一人，使两岸百姓在儒家思想的熏陶下融合。因对台湾文教事业的开创之功， 他也被誉为“台湾文化教育事业的奠基人”。

清代台湾府学图 图源：“清宫珍档·情系闽台”档案图片展

值得一提的是，在台南文庙中，还有一座泉州府文庙同款的牌楼。

据史料记载，清末台湾地区的台南文庙被毁，而当地工匠不懂得如何复建，专程来泉州学习，将泮宫牌楼原样复制到台南。如今台南文庙三开间的牌楼，就是1914年以前泉州泮宫的模样。

文庙“新业务”

在古老的文庙里，讲述现代大学的创办故事，在孔夫子雕像前，传授科学知识。这样看起来有些割裂的画面，是抗战时期福建文庙拓展“新业务”的真实景象。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时期，厦门大学迁至长汀，历时八年，校本部便设于汀州文庙大成殿。

1938年4月6日，厦大延续办校传统，在文庙大礼堂举行内迁长汀后的第一个校庆大会。

1938年厦门大学十七周年校庆在长汀留影。图源：厦门大学微信公众号

校长萨本栋盛装出席，向厦大师生发出了“未到‘最后一课’的时候，应加紧研究学术与培养技能”的号令。他说，研究学术与培养技能，这是“国魂所寄托的事业”。

而在三个多月前的1月3日，集美商业学校与水产航海、农林、中学校等迁入安溪县城文庙校舍，合并办理，定名为“福建私立集美联合中学”，各校改设为科。

在那段烽火岁月，有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随集美中学内迁到安溪文庙，开始了他奇绝的闽南之旅。在这里他的艺术之路开始起步，这就是后来被誉为画坛“鬼才”的黄永玉。

黄永玉在安溪文庙度过一段难忘时光，在他的自传体小说里用了二十余万字的篇幅来描绘安溪，他手绘的安溪文庙全景图，让我们依稀看到当年的光景。

黄永玉根据回忆画出的安溪集美学校文庙安排大略。图源：集美大学

但随着广州、武汉相继沦陷，加上学生数量大幅增加，安溪校舍已无法容纳。

1938年11月13日，集美水产航海、商业、农林等三所职业学校14个班614名学生辗转安溪，定迁大田，先在大田县的文庙、朱子祠、县体育场馆办学。

但仅仅几个月，新校址就被日军发现。

1939年9月20日，6架日寇飞机侵入大田上空进行扫射和轰炸，县城一片浓烟滚滚，文庙处的集美职校和毗邻的大田中学教学楼被炸毁，书籍、仪器等损毁殆尽。

日本军机轰炸大田集美学校、大田中学。图源：三明日报

紧急关头，在诸多乡贤的发动下，城郊的玉田乡亲们腾让宗祠、民居43座，安置了流离失所的集美师生。

在国难当头的岁月，古老的文庙庇护了烽火中的学子，以一种悲壮的方式延续文脉，保留下了珍贵的教育火种。

时至今日，曾经的文化教育机构文庙，依旧为教育、学术、建筑、藏书等事业献力。

从地市到村落，福建现存文庙超30处，其中被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有8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有11处。

漫长的岁月里，一座座文庙默默地赓续八闽文化基因。

那些当年只有秀才功名才能踏足的泮桥，如今迎接着每一双寻访的脚步；而曾经集中在这里的知识火种，也早已冲破樊篱，流向世间每一颗求知向学的心灵。

“闽人智慧”编辑部、福建日报社全媒体传播中心出品

参考资料来源：《文庙书院》 （福建古建筑丛书编委会 编 福建教育出版社出版）、福建日报、闽台历史文化研究院、厦门台办、三明日报等

作者/编辑：郭金铭

审核：严顺龙、陈雪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