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网3月15日讯(福建日报 王凯瑛 文/图)晴朗的春日上午,暖洋洋的阳光洒在长泰县林墩办事处乔美村一户农家小院子里。林仁凤坐在矮木凳上,一双手灵巧地来回摆弄着竹篾,编织着带着红色图案文字的竹编小箕。
林仁凤的身旁,摆放着做好的成品。外一面是百花图,内一面是红双喜,用原色的以及染成红色和黑色的竹篾编制,再双面合成制作,这样的小箕美观精致,摸起来也十分光滑舒适。这样一个小箕的制作需要花费40来个工时,目前正在做的三个小箕是村民预订用来做家中喜事装饰的。
竹编制品的订单并不算多,林仁凤做竹编平均一个月也就一千多块钱的收入,没有订单时,他依旧坐在院子角落里,饶有兴致地折腾着竹子,每天做竹编八小时以上。
“做了一辈子竹编,习惯了,离不开了。”林仁凤一边说着,却不曾放下手中的活儿。林仁凤今年58岁,这是他专职做竹编的第42个年头了,如今他是林墩仅剩的一个坚持竹编品制作的手艺人。
2008年6月7日,竹编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长泰林墩的竹编技艺是由福州永泰传承而来,林仁凤的父亲林十三便是带着家族竹编手艺,于1938年从永泰迁徙到林墩的。林墩群山环绕,毛竹资源丰富,为竹编技艺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于是林十三的竹编手艺也在这里扎下了根。
从年幼时起,林仁凤的父亲就经常带他进山里,让他用眼睛观察竹子,用双手触摸竹子,用心感受竹子。林仁凤从小跟着父亲学习竹编技艺,从选竹开始,锯料、开竹、破条、撕篾、匀篾、编织……竹编前后制作工序有十几道,而全靠手工制作,需要足够的耐心和吃苦精神。林仁凤还记得,最开始学习破篾的时候,他日复一日地练习,一次次地把竹子锯开,再用刀劈成薄片,学了一年后才能将竹子劈薄。接着,父亲陆续教会他后续工艺,小小年纪的他,慢慢地学会编制竹篓、竹筐、竹筛、竹耙、竹席、竹床、竹椅、门帘等竹制品。
1976年,16岁的林仁凤初中毕业,父亲将他用了一辈子的刀交到林仁凤的手中,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家祖祖辈辈都做竹编,不能在你这代断了!”在父亲的叮嘱下,林仁凤开始了专职竹编手艺人的生涯。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竹编手艺还很“吃香”,当时在林墩大约有20多人从事竹编用品制作,林仁凤行走各村上门做竹编品,收入可观。随着时代的发展、塑料制品的普及,竹编业逐步衰落,林墩慢慢便只剩下林仁凤一人坚持做竹编。林仁凤有三个女儿,竹编业难以支撑家庭开销,在家人劝说下,2003年,林仁凤终于选择到工厂里工作。
打工不到两年,林仁凤又重新回到竹子堆中。看到林仁凤的坚持,家人也只好支持他。2005年,林仁凤开始接许多与从前做日用品不同的订单,主要是给附近工厂打包石板材做固定用的竹子、工地建设的竹架、安溪茶农的晒茶叶的大圆簸箕……订单虽多,但却十分辛苦,林仁凤全家“总动员”,一起上山砍竹、帮忙做简单的工序。
林仁凤也探索制作一些新东西,比如更适合现代家庭使用的竹编水果篮子、插花瓶等,前阵子他做的平衡竹蜻蜓也让村里孩子们爱不释手,纷纷上门讨要……2017年底,林仁凤的竹编技艺制作摊位在长泰县第四届芦柑文化节展出,带到现场的竹编制品引来人们的围观和抢购,这也让林仁凤特别欣慰。
然而林墩竹编技艺的传承仍旧堪忧。“父亲一个人坚守着竹编手艺,对于手艺的传承总有些担忧。”林仁凤的二女儿林丽花说,竹编手工制作不易,破篾工作尤为辛苦,父亲不舍女儿辛劳,从小便未真正让她们学习竹编,她们三姐妹如今都有各自的工作,对于竹编,只会一些简单的穿花技艺。如今,林丽花携手长泰县文化馆正在准备为林墩竹编制作技艺申请漳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她希望通过申请非遗保护,让更多人关注到这项技艺,或许有人愿意前来学习。
而对于林仁凤来说,不论时代如何更迭,他依旧用因竹编而粗糙的双手,灵巧地摆弄着竹子,在竹篾的经纬穿梭中,编织着他质朴而勤劳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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