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董芳：做年轻人爱听的方言歌

福州语歌曲如何年轻化，多元化，福州本土音乐人正在尝试多样的曲风，培养年轻的唱作人，推送新鲜有趣有别于传统的作品。在探索的过程中，传统派说听不懂，起坏头，年轻的粉丝还在培养的过程中——

赖董芳：做年轻人爱听的方言歌

　　福州语歌曲协会赴马来西亚演出期间与歌手草坪快闪，右二为赖董芳。

东南网3月23日讯（福建日报记者 张颖）最近，福州的萌妹子宋悦龄一首用福州话演唱的清新民谣《加油，丘比特》在网络点击率攀升。伴随点击率的还有褒贬不一的评价。有的说“丫霸，福州话也可以这么好听”，有的说“这是福州话吗、发音都不对”。

如此两极分化的评价直指词曲作者赖董芳，作为福州语歌曲创作的带头人，他坦陈：“我的老粉丝们都在抱怨，歌词听不懂，声音像鸟叫。”

作为曾经迷恋摇滚的文艺青年，赖董芳告别了工作数十年的化工专业，近年来将大量的精力投入到了福州方言歌曲和公益歌曲的创作与推广上。

目前，赖董芳已经创作了50多首福州语歌曲，“前几年我写的歌都是老福州人爱听的民俗传统歌曲，现在我主要针对青少年和儿童写歌。”

改变是很难的，赖董芳在承受压力：“一些老福州听完后会说这怎么会是福州歌，听都听不懂。方言专家说，歌词不伦不类，年轻人本来发音不标准，教他们传播不纯正的发音，这是起了一个坏头。”

抗议声和质疑声随之袭来，赖董芳挺尴尬：“老粉丝已经开始说我背叛传统，而年轻的受众群体没有培养起来”。

听众年龄断层了20年

2006年第一届福州语歌曲创作演唱大赛，肖山演唱的福州语歌曲《水中间》一经问世便受到了多方关注，这给了赖董芳很大的启发。

当时的赖董芳投入了相当大的精力写福州语歌曲。榕城的各色美食、传统风俗、职业行当、社会现象都是他的创作来源，《麻辣锅边糊》《齐来攀讲》《金厝边银乡里》《八月十五月光光》《掼粥掼到厝门口》……光听名字就仿佛闻到了满满的福州“虾油味”。

赖董芳很快发现听众粉丝群断层得厉害：“喜欢捧场的都是四五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还有一群10岁左右的小屁孩。他们还没有形成清晰的心理喜好，很大程度上是跟着长辈来凑热闹。”

年轻人群体的完全空白，赖董芳反思：“我的歌写得再好，听众年龄居然断层了20年以上，这样的推广有未来吗？”

“如果90后、00后无法接触和接受福州话，觉得那些都是爷爷奶奶辈的老古董，不是年轻人的菜，那么根本谈不上传承。娱乐文化潮流是年轻人去推动的，他们才有强大的传播力。”

跳出原有“虾油味”重口味的模式，探索各种新鲜的、当下的、现代的音乐风格，赖董芳决定从自己做起，立足推动福州语歌曲的年轻化和多元化。

拓展各种曲风的福州语歌曲

做年轻人爱听的福州语歌曲，挖掘福州语歌曲的年轻唱作人，赖董芳决定“一条路走到黑”。

现在的移动互联网这么发达，年轻人的视野是全球化的。“我可以迎合现有群体的掌声去写歌，但是一想到如果年轻人现在不爱听那就越来越不爱听了，我就坐不住了。”

为了学习自己不熟悉的曲风，赖董芳甚至找年轻歌手们拜师。

街舞、民谣、摇滚、r&b……目前赖董芳将福州语歌曲的曲风进行了拓展，朝着年轻人的兴趣口味发展，“有1/3的流行音乐曲风在福州语歌曲中体现了。”

他的歌曲创作题材也在从传统走向新锐，其中就包括反映高房价结婚难问题的《废品收购》和《唱给杜甫听》。

赖董芳创作适合儿童唱的歌曲，去年他为7岁男孩郑翰创作的《我唱哎沙吗》，推出后在微博和朋友圈中迅速传开。“依公讲的话依嬷讲的话，哥哥姐姐你也你也会讲会讲几句啊……”稚嫩童声搭配地道福州话，清新悦耳不失童真。

在福州语歌曲协会的推动和挖掘下，不少年轻人也尝试着开始演唱和创作方言歌曲。福州大学学生林迪唱出了第一首福州话R&B歌曲《再苦也是甜》；小黄与朋友合力创作的《想太多》和《我吃饱没事干》，以生活化的语言和风趣的调侃为特点，唱出了宅男对种种社会现象的看法；来自天府之国的欧勇则唱起了赖董芳创作的《四川人在福州》……

诚邀能人一起创作推广方言歌

2014年12月，赖董芳牵头成立了福州市福州语歌曲协会。目前，协会已成功组建下属二级团体“福州市喜娘喝唱团”及“丫好”小唐音合唱团，开设了微信公众平台“爱上福州歌”。

他们还在学校和民间挖掘新人，组建完善“唐音合唱团”、“丫霸”原生态合唱团、“丫绵”虾油味组合、“丫靓”男、女声组合、“丫颠”女声组合及“丫俊”女声组合。

“十几个年轻人的组合一起亮相，希望能够给福州语歌曲界冲击力。”赖董芳表示，“我希望未来的听众60%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当然我们也不排斥拒绝中老年人。”

《加油，丘比特》受争议的不仅有发音的问题，还有“加油丘比特”这句歌词，老福州会说应该要用福州话唱。但是悦龄坚持说这句要用普通话唱。她觉得这句歌词的普通话发音唱出来会更好听，粉丝也容易接受。

“‘虾油味’很重要，但是任何东西都要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赖董芳表示，“这些音乐风格无法百分百服从日常福州方言讲话时的行腔走韵，合辙转承等规律，有独立性与时代感。像我们正在打造的一首新歌，就希望能够成为福州话版的《爱拼才会赢》。”

也正是因为不被语言“绑架”，故听惯了方言白读的老福州们一时无法适应，再加上平时不看字幕及有相当一部分审美“老化”的综合作用，大呼听不懂了。

“很多当时的争议，10年、20年后看根本不是问题。我现在做的就是铺路，不是最棒，但是我就是把福州话歌曲的各种可能性展示给大家。”即使困顿纠结，赖董芳坚持这样做的价值在于，“如果不做，就没有改变，没人去做，我来做吧。”

最后，他真诚希望各界人士举荐人才，特别是在福州语歌曲创作、表演、推广及项目策划、执行、运营等领域的能人，“加入我们的队伍，推荐者将获得协会特设的‘伯乐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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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唐音活化石”之称的福州话几十年来受到普通话推广的影响，距离年轻人越来越远。如今很多福州青少年不会说本地语言，政府和民间人士都在致力于方言保护。

赖董芳用的是歌曲这一形式，虽然现在方言唱进流行音乐的现象不在少数，由于稀缺所带来的新鲜感和争议性，并不能代表它已经被广泛接受和推崇。在这个互联网时代，要有让年轻人接受的新意，年逾五旬的赖董不断挑战自己，改变再改变，虽然纠结困顿，但仍然鼓足勇气去努力创作，为的只是能够让传统语言有能不断延伸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