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巩笔下的福州

曾巩，北宋文学家、史学家、政治家，世称“南丰先生”，位列唐宋八大家。北宋熙宁年间，曾巩曾移知福州一年有余，不仅创下良好政绩，还留下了不少美好的文章和诗篇，佳话传诵至今。阅读曾巩当时的篇作，仿佛展开一幅北宋年间福州的风土人情和自然风光画卷——

曾巩笔下的福州

清丽诗文流芳百世

曾巩在福州除上述的散文外，还有诗40多首，其记地方名胜的，有名作　《夜出过利涉门》：“红纱笼烛照斜桥，复观翚飞入斗杓。人在画船犹未睡，满堤明月一溪潮。”

纵观曾巩的诗作，特别是他出京外任时期的诗歌，充溢着勃勃生机。从曾巩知福州的前后经历来看，他51~53岁任越州通判，作诗28首；53~55岁知齐州，作诗82首；55~57岁知襄州，作诗59首；57~59岁知洪州，作诗20首；知福州之后知明州、亳州，60~62岁，作诗11首；而在59~60岁的福州任上，仅仅一年零一个月，作诗42首，无疑是一个创作的高产时期。曾巩的诗风在此期间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跨入了完全成熟的阶段。

历来为诗家所赞叹的　《城南二首》　及《西楼》　两首诗，写得轻快清新、雄放壮丽。《西楼》　一诗，描画了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壮观景象和诗人怡然自得的平静心态：“海浪如云去却回，北风吹起数声雷。朱楼四面钩疏箔，卧看千山急雨来。”《城南二首》　（之一）　则描写了福州生机勃勃的晚春景色和田园风光：“雨过横塘水满堤，乱山高下路东西。一番桃李花开尽，惟有青青草色齐。”再读　《城南二首》　（之二）：“水满横塘雨过时，一番红影杂花飞。送春无限情惆怅，身在天涯未得归。”

曾巩在福州除了写江山形胜的风景诗外，还留下咏物、送别、谢人、赠茶等诗篇。

饮茶在宋代成为一种时尚，互相赠送茶叶成为社会上人际交往中的普遍现象。福建是全国最重要的产茶地之一，曾巩在福州写了多篇有关茶的诗篇，如　《寄献新茶》　《尝新茶》　等。他将新茶寄往京师给继母朱氏夫人品尝：“京师万里争先到，应得慈亲手自开。”

曾巩在福州的咏物诗中最有名的是《荔枝四首》。福州气候温润，土地肥沃，盛产荔枝。曾巩品尝之余，对这种南国水果很是喜爱。他发现闽地的荔枝并不酸，但唐人杜甫、白居易所咏荔枝的诗歌中都云荔枝酸甜，他品尝后，才知杜甫、白居易写的都是蜀中荔枝。他借对荔枝的描绘传达心中的情感，全诗写得形象生动，婉曲多蕴。

此外，曾巩来闽前后所撰文章有关福建的，还有　《尚书都官员外郎陈君墓志铭》　（为陈枢卒于泉州任内而作）、《王深父文集序》、《王容季墓志铭》、《天长县君黄氏墓志铭》、《徐复传》　等，都是闽地人物的传记。在明州任内写的　《存恤外国人请著为令劄子》　中谈及高丽国界讬罗国人崔举等，因遇风翻船，漂流至泉州外海，乞厚加抚存，令不失所，也是有关福建的北宋外交史料。

曾巩知福州的时间前后仅仅一年多，但他的诗文却在八闽广为传诵，至今成为佳话名篇。

北宋熙宁十年　（1077年）　八月，时年59岁的曾巩以度支员外郎、直龙图阁的身份，由洪州　（今江西南昌）　移知福州，其正式官阶是“福州军州事兼福建路兵马钤辖”。

福州自古有“东南都会”“江城福地”之称，地理形胜绝佳。北宋时代，福州经济发达，商贸发展，文化教育与科举事业迅速崛起。此时的曾巩年已五十有九，且上有老母，对于移知福州，曾巩心里很是不快，但君命不可违，他只有遵命赴任。

曾巩在任福州一年零一个月，专心致志地治理。因廉洁为官、奉公守志、从政有方，所到之处，口碑甚佳。不仅如此，曾巩在福州时还留下了很多美好的文章和诗篇。通过他笔下的文字，我们可以一窥其时福州的风土人情和自然风光，是难得的资料遗存。

道山亭记“何减韩柳”

曾巩在福州的写作，除奏状、启状、箚子、书表、祭文以外，抒情、写景的散文则有　《道山亭记》　流传下来。

《道山亭记》　是元丰二年　（1079年）　曾巩应邻郡越州太守程师孟之请，作于明州的一篇名作，道山亭亦借此文传名千古，至今尚列为福州的名胜古迹。《道山亭记》以浩瀚的思潮、雄奇的文笔，着重描写闽地山水之奇险，闽道之难行，用笔尖新峻刻，穷形尽相，风格极近柳宗元。文字以画龙点睛的手法，把闽省山川形势形象概括而简练地加以描述，读之如身历其境。在古代游记文中，《道山亭记》亦为突出的篇章。沈德潜在《评注唐宋八大家古文》中称赞此文“何减韩、柳”。

《山海经》　载：“闽在海中，其西北有山。”这段文字表述的正是古代闽地的对外交通状况。由陆路入闽，历来被视为危途。入闽之道，北有仙霞岭，西有武夷山，峰峦耸立，边境蜿蜒，形成与邻省的隔绝状态，故民间素有“蜀道难，闽道更难”的慨叹。曾巩由南丰入闽，走的正是“西北有山”之路。他于熙宁十年（1077年）六月离开南丰，踏上入闽的旅程，八月才到达福州。可以说，他是实地考察了这条行走线路的。

从全文看，《道山亭记》先写福建的地势，次及府治福州的城市繁华。文章最后说到道山命名的由来，而终称颂程师孟治闽的政绩。今福州城内有光禄坊、道山路两个地名，以志纪念。曾巩在文中写道：“城中之三山（按，即指乌山、于山、屏山）　……三山者鼎趾立。”

曾巩的《道山亭记》，是一篇北宋时期福州地方的重要文献。所言福州景象历经元明清三代直至现当代，已发生很大变化。没有此段记述，令人难以想象当时情景。

元丰元年（1078年）入夏，福州久旱不雨。曾巩写了多篇祈雨文。在科学不发达的宋代，曾巩虔诚地为民求雨，从中可以看出他关心民生的一片赤子之心。鳝溪在福州名胜鼓山北麓，相传汉时有白马三郎以勇力胜，射死恶鳝，为百姓除灾，后为神，祷雨者必应。是年大旱，曾巩特撰文为百姓祷雨。《福州鳝溪祷雨文》　洋洋洒洒300多字，据说祈祷后即雨，万物如苏。曾巩非常高兴，为此又写下了　《谢雨文》。

曾巩在福州任职期间撰写的文章还有：《福州谢到任表》《福州谒夫子庙文》《福州谒诸庙文》《谢元丰元年历日表》《进奉元丰元年同天节功德疏状》等，凡近20篇。（邹自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