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琛赋闲在乡热心办学

螺洲镇故居中的陈宝琛像

□李湖江 文/图

陈宝琛（1848—1935年），字伯潜，号弢庵，福建闽县（今闽侯）人。历任内阁学士、礼部侍郎等职。入阁后敢于上谏、批评时政，与张之洞、宝廷、张佩纶并称“清流党”。1885年初，清政府处分陈宝琛在中法战争中荐人失察，降五级调用。而母亲林氏于1884年八月（公历10月）病逝，陈宝琛便以守制为名辞官回闽，赋闲在家20余年，直到1911年重新被起用授读毓庆宫，担任清朝宣统皇帝溥仪的老师。赋闲在闽期间，陈宝琛醉心于学术，吟诗作词修建藏书楼，此外还大力兴学，为福建培养了许多优秀人才。

陈宝琛《沧趣楼诗集》开篇收录了一首诗《鼓山晏师坐处结一小寮颜曰听水得八十字（丁亥）》：“听惯田水声，时复爱泉响。循崖临窈深，入崦息夷敞。老禅风烟寥，枯涧草木长。活活隔岭流，日夜遂孤往。僧闲试函笕，我倦借轩榥。危滩梦中遥，连雨心上爽。独寐惭人宽，六凿谢天养。以兹傲愚溪，西亭在乡壤。”反映了此时陈宝琛对官场的倦怠。初回福州，他在鼓山之上修筑了一处“听水斋”，以山水自娱。“丁亥”二字说明此诗作于1887年。

除了亲近山水之外，回乡之后，陈宝琛开始陆续修建藏书楼。他在今福州市仓山区螺洲镇店前村修建了陈氏五楼：赐书楼、还读楼、沧趣楼、北望楼、晞楼。这五座楼收藏了经史子集等十余万册珍贵的图书。光绪帝师翁同龢还为陈宝琛的藏书楼题联：“江天留客榻，湖海读书楼。”后来，陈宝琛将自己的部分藏书捐给了私立福建学院、私立福建协和学院等图书馆，他还写了一篇《协和书院书库记》叙述捐书经过：“协和学院处石鼓山麓，颇得林壑之胜，于读书为宜，主图书馆者听人恣览观焉。儿子懋复请举藏书以赠，院长林子景润为别建书库储之……”私立福建协和学院为福建师范大学的前身校之一。

陈宝琛为后人称道之事，除了拥有“帝师”的称号，另外一件光辉的业绩就是热心投身于福建的教育事业。他的办学活动始于参与创办“苍霞精舍”。1896年，陈宝琛与陈璧、孙葆瑨、力钧、林纾等人，将位于台江苍霞洲林纾的旧居“苍霞精舍”改造成学校。林纾在《苍霞精舍后轩记》中记载：“即余旧居为苍霞精舍，聚生徒、客西学，延余讲《毛诗》《史记》，授诸生古文。”之后，“苍霞精舍”改名为“苍霞中学堂”。“苍霞精舍”的授课内容兼及中学与西学，除了教授英文之外，还专门招收日文班。

由于甲午战争的败北，彼时在国内“借鉴日本、留学日本”的呼声很高，导致日文班的学生大量增加。1898年7月，这部分学生搬迁至文儒坊三官堂的福州东文学堂，开始学习日语及普通学科。之后同样由于场地受限，1901年，东文学堂搬迁至乌石山积翠寺，此时又增加了政治特班、文法特班。福州东文学堂系由陈宝琛、孙葆瑨等共同捐资创办，招聘日本教师进行授课。1903年，福州东文学堂再次改名为全闽师范学堂。据陈衍纂《民国闽侯县志》载：“全闽师范学堂在乌石山，先由绅士数人私立东文学堂，三迁而赁范公祠积翠寺，添设讲堂宿舍楼屋。至光绪二十九年，始与各大宪议，改为官立全闽师范学堂。”

据《闽督咨送全闽师范学堂章程》，学校作了如下规定：一、本校以造就教员，使具普通之知识，熟谙一切教育理法为宗旨。二、本校遵照奏定学堂章程……合并办理，先课寻常师范一科，以为各府州县小学堂教习。俟四年毕业后，或量学生程度，分别升入高等师范科肄业。三、本校寻常师范科以四年毕业，中分寻常小学师范科二年，高等小学师范科二年。

《章程》所言“寻常师范”就是如今的“普通师范”，从中亦可以看出，全闽师范学堂是以培养小学教师为主要目标。按照《章程》所列招生规则，其招生对象为“各府州县举贡生监及各学堂学生愿来就学者”，年龄在18岁至30岁之间，应考简易科年龄可过30岁。考试内容为：“定期试以经义策论，其曾习日文、英文者，各将所习之书填明卷面，俟到学日面试。”学生录取入学之后，“寻常小学师范科”学习的课程为“经学、国文、伦理、教育、历史、地理、博物、理化、数学、国语、日语、英语、图画、唱歌、体操”，而“高等小学师范科”则在此基础上增添“法制、经济”两个科目。

学生第三年期满须在本校所设附属小学实习之后，方可正式毕业。成绩特别优异者，随时择优选派出洋留学。据《全闽师范学堂简易科历次毕业生籍贯履历表》，第一次毕业生57名；第二次甲班40名、乙班39名；第三次丙班61名、丁班66名、戊班41名；第四次己班74名、庚班74名、辛班57名。民国《沙县志》记载：“邓日煇，字子杨……清末毕业于全闽师范学堂，归来后即锐意兴学……创募学校基金……成立两等小学，邓为校长，学生六十余人，秩然有礼，无稍放怠……”如邓日煇这样的毕业生迅速充实了当时福建各地小学堂的教习职位。

1906年，全闽师范学堂更名为福建师范学堂，此时中学教师不足的情况逐渐凸显，于是福建师范学堂开始增办优级专修科。陈遵统等编著《福建编年史》指出，1907年为培养中等学校教师而增设优级专修科，录取新生数十人，分史地、数理和博物三科，学制三年。因为增设了中学堂，所以福建师范学堂又更名为福建优级师范学堂，陈宝琛担任学堂首任监督（校长），福建优级师范学堂也就是如今福建师范大学最早的前身校。

陈宝琛除参与创办苍霞精舍、福州东文学堂、全闽师范学堂、福建优级师范学堂外，还曾兼任福建高等学堂监督。据《螺洲镇志》载，在陈宝琛的支持下，妻子王眉寿在福州创办了“女子师范传习所”“女子职业学院”（后并校为“女子师范学堂”）以及“螺洲两等小学”，而王眉寿的弟弟王仁堪是光绪三年（1877年）的状元，所以时人称赞王眉寿“夫门生天子，弟天子门生”。王仁堪的孙女王世静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担任私立华南女子文理学院的第一任中国人校长，这所学院也是福建师范大学的前身校之一。陈宝琛及其家人、亲属为福建的教育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也与福建师范大学结下了不解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