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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燕皮鼓响咚咚——访大田县西燕村民间鼓匠张芳标

2023-06-04 08:26:44 来源:东南网  责任编辑:黄丽红  作者:

张芳标手工拼装鼓桶。

东南网6月4日报道(福建日报通讯员 林生钟 王英德 文/图)“咚、咚、咚……”激越雄壮的鼓点,从大田县湖美乡西燕村传出,鼓匠张芳标正在家中的作坊里,给几面即将做好的牛皮鼓调试声音。

牛皮鼓作为我国传统的打击乐器,在古代用于祭祀、乐舞、报时、驱除猛兽。随着社会的发展,鼓的应用范围更为广泛,各类演出、赛船舞狮、喜庆集会、劳动竞赛等都离不开它。

今年51岁的张芳标,从18岁开始跟父亲学做鼓,现在是家族手艺的第四代传人。2022年,他和哥哥两家通过电商平台销售各类手工制作的牛皮鼓1000多只,顾客远及云南、贵州、四川、重庆和湖北等地。

曾祖父传下做鼓手艺100多年

鼓由鼓皮和鼓身两部分组成。“我们做的鼓架子是用厚木板拼装起来的,本地人建房子、做家具,都用自家栽种的杉木,杉木板质地密实不容易裂开,而且重量轻。”张芳标称鼓皮为“鼓面”,鼓身为“架子”“鼓腔”。

他就地取材,把鼓身先做成木桶状,中间鼓起,两头略小,呈椭圆形。杉木树龄选择在50年以上。根据鼓的大小需求,再把木材锯成条状,刨出一片片有弧度的木片,套进线圈拼装成鼓身,粗看像一只腹部鼓起的木桶。鼓身雏形做好了,继续把鼓腔内部厚木板刨掉,最后固定成型。

“鼓肯定是要‘鼓’的,老辈人传下来,鼓的肚子一定要鼓中间。”张芳标诙谐地向记者介绍,加工这些桶状的鼓身木片,高度在20厘米至40厘米之间,依据鼓面大小增减鼓腔直径的大小。板材除了选用杉木,也用整段梧桐木掏空的,两头蒙上牛皮。

“这个手艺是我大公(曾祖父)传下来的,大公如果健在的话,现在有100多岁了,他当时就是这样讲究的。”张芳标拿着鼓槌比画着介绍。

“嘭嘭嘭……”大鼓敲打后,发出的声音沉闷持久;“扑扑扑……”单面鼓的鼓点敲过即止,清脆响亮。

8道流程60个工序人工完成

制作牛皮鼓需经过选料、制鼓皮、箍鼓桶、蒙鼓皮、油漆上色等一系列流程。鲜牛皮先削皮,然后晒干、浸泡、钻孔,用绳子把牛皮固定在鼓桶上,并拉绳固定在木架上,不断嵌入木楔继续拉伸牛皮,使牛皮绷紧,保证鼓的音质。张芳标整个人站到鼓面上,人工踩皮的过程中皮面受力大小、是否均匀及弹性好坏,都凭个人经验来把握。

“牛皮硬,削皮必须全身使劲,用力不足赘肉刮不干净会影响鼓的音质,但用力过猛了可能刮穿牛皮,最能考验做鼓师傅的功夫。”张芳标聚精会神,整张牛皮在他手上被削出了相同的厚度。“这道工序在制鼓技艺中最难,没有长期扎实的基本功难以掌握,业内有句俗语叫‘制鼓是徒弟,制皮是师傅’。”

从原料加工到制成鼓,做牛皮鼓流程有8道,工序近60个,全部由人工完成。为了保证鼓的音质,张芳标选用冬季宰杀的母黄牛牛皮,浸泡3至4天变软,再用刮刀刮掉牛毛和赘肉,钉在墙壁上晾晒干。

小鼓完工用时3天,大鼓约5天。如果从头到尾把所有的工序加在一起,做出完整的一面鼓需要20天的时间。

“上皮后接着上钉子,这个钉子不能太密,也不能太稀,密了会影响皮子,可能出现裂缝,太稀了容易松垮掉。”张芳标指导在帮工的妻子和小工。

“像这个鼓里面有加钢丝的,鼓架更加牢固,做好了外面要打磨,然后抛光、上漆。”张芳标说,大田本地人用的鼓习惯刷黑色,省外的客户用本色漆。大部分鼓身中间刷红色,鼓面上画五角星、向日葵等画面。

长期以来,民间制鼓技艺靠师徒传承,其中核心技艺无法言传身教,还要靠工匠个人的悟性和长期实践才能掌握,难以言表和形成文字。比如在鼓板上,搭尺校正立面的角度,没有具体的规范标准,全凭匠人的经验把握,非一朝一夕就会的。

留住祖传技艺做大传统产业

“黄牛皮跟水牛皮的区别是黄牛皮的音质较软,听起来比较顺耳;水牛皮声音比较硬,做出来的声音比较高音、比较呛。”张芳标对牛皮鼓的定音老练,完全视顾客需求调整,想要声音脆的就把牛皮往鼓桶多紧些,想听持久沉稳的松一些。

他告诉记者,做鼓最难的工艺仍然是削牛皮,如果牛皮削的厚度不均匀,最后做出来的音质也不一样,鼓敲起来声音不一致。手工制作牛皮鼓劣势是工期长、耗工大,优势在于人工调整音质更精准。张芳标选用牛后腿的皮,后腿的皮直,鼓做好了不会变调。

“做鼓看似容易,但做起来难,这是个细致活。”张芳标说,材料有讲究,制作工艺更是精益求精,不然就砸了祖上的招牌。祖传的手艺费劲,但是继续传承下去却有可能,好鼓和好音质是机器没办法调出来的,机器削牛皮也不可能比手工更标准。

当下,民间文艺团队对鼓的选用,多以材质坚实、经久耐用和音量宏大为标准。为迎合大众需求,张芳标以用料纯正、坚固耐用作为制鼓原则和质量标准。这种鼓在非人为损坏的情况下,使用寿命可长达百年,其鼓面牛皮弹性好、质地软、耐击打、不脆裂。

“纯手工做的鼓,客户看过和用过都比较满意。”张芳标说。网络订单的客户很多是外省的,订单多,产品供不应求。

在大田民间,做鼓的手艺人已剩不多。湖美乡只有张芳标和哥哥两家人坚持做鼓。“做好传承,我还要继续努力、精益求精,做好每一个细节,做好每一面鼓。”张芳标表示,当下虽然产业规模不大,但产品一直供不应求,留住祖传技艺、做大传统产业、打造传统品牌、确保工艺持续传承是自己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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