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人智慧丨一个外交纠纷催生的“追星”神器

“中国版达·芬奇”

一生独得多项世界第一

名臣贤相

杰出药学家

钟表的鼻祖

……

今天要介绍的这位人物

人生简历堪称

超复合型人才

他就是1004年前的今天

出生于福建同安的

历仕五朝、官至宰相，却在天文、药物、算学等多门学科上，都有突出成就，苏颂可谓是宋朝知名跨界达人。

但你知道吗？在他的多重身份背后，其实还有一层爱国的底色。那座让他在天文史上闪闪发光的水运仪象台，从某种角度上看，就是一次外交事件催生的“科技强国”成果。

一个冬至引起的外交纠纷

北宋熙宁十年（1077）十月，以秘书监、集贤院学士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的身份充任辽国“生辰国信使”的苏颂，随北宋使团抵达辽国。

这一日，寒风凛冽，雪片纷飞，正是冬至日。按宋、辽两国外交礼仪，双方要互相致贺。

但问题来了，由于两国历法不同，辽国历法的冬至日要比北宋迟一日，故辽朝馆伴使不接受宋使团的祝贺，反而发问：“哪一个历法是正确的？”

辽代出行图（临摹）。图源：宁夏大学中华民族共同体研究院

在古代，问历法正确与否，其中暗含深意。传说自从夏商周的时代，每逢易姓而治，新王皆改前朝历法，作为政权更替的象征。历法的正确性，隐含着王朝统治合法性的意味。

辽国人的这个问题，着实挖了一个大坑。

众目睽睽之下，这位第二次出使辽国且精通历法的北宋使臣，冷静以对。苏颂提出，天文历法的测算往往有误差，只要这个误差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就都是正确的。

没有争辩谁的历法更先进，反而提议两国在冬至日庆贺上各自遵从本国历法与风俗习惯。这番回答可谓十分巧妙，辽人也只能点头称是。

回国后，苏颂将此事上奏朝廷，宋神宗了解完事情始末，对苏颂的机智颇为赞许。

宋神宗 图源：中国历史研究院

但他还是忍不住发问，到底哪一国的历法更准确呢？苏颂说出了大实话，的确是辽国的历法更准。

此刻的苏颂，暗暗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有朝一日，他要为国家制定出一部更好的历法。

追“星”神器的诞生

深扎在心里的种子终有一日会破土而出，机会留给了有准备的人。元祐元年（1086），宋哲宗赵煦即位，他挑中了精通天文、历法的苏颂负责校历，并制定新的历法。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制订出一部精密的历法，需要有精密的仪器用来观测天象，精密推算。

元祐二年（1087）8月16日，苏颂奏请设立的专门机构元祐浑天仪象所成立。实际上，“元祐浑天仪象”是哲宗的赐名，这项在日后震古烁今的天文发明有个更令人熟知的名字——“水运仪象台”。

顾名思义，它“以水激轮，轮转则仪象皆动”，以不竭逐不息之运，使水运仪自动运转，昼夜跟踪天体运行，是一个以机械传动、以水为动力的大型天文钟。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5年后，一台高约12米，宽约7米，集计时报时、天文观测和星象显示三项功能于一体的天文仪器水运仪象台诞生了。

构造上，水运仪象台顶层为浑仪，用于观测星空；中层为浑象，生动、准确地模拟星辰起落的天象变化；底层为动力装置及计时、报时机关。报时装置巧妙地利用了一百六十多个小木人以及钟、鼓、铃、钲四种乐器，不仅可以显示时、刻，还能报昏、旦时刻和夜晚的更点。

更令人震撼的是，它开创了多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世界第一”。

第一个可随天体运动的浑仪转动装置（望筒），其原理与现代天文台的转仪钟运转如出一辙，被誉为转仪钟的始祖；

第一个可控制仪象台匀速运转的“天衡”系统（擒纵器），以其精确的时间计量和报时功能，成为现代机械钟表的先驱；

第一个可根据观测需要自由启闭的活动屋顶，是现代天文台圆顶的祖先。

遗憾的是，水运仪象台在战乱时期被毁。

但好在，苏颂在与韩公廉合撰的《新仪象法要》中，详细介绍了水运仪象台的设计、制作及使用方法，是世界上保存至今的最早、最完整的机械图纸。

《新仪象法要》中的机械图纸 图源：厦门文旅

如今，在厦门同安的苏颂公园，就有一座根据《新仪象法要》中的建造方法，再融合现代工艺制造而成的1：1复刻版水运仪象台，这是科技与创新的生命力在千年之后再度延续。

位于厦门市同安区苏颂公园的水运仪象台。图源：厦门文旅

每当人们路过这里，仰望星空，是否会想到一千年前的苏颂，也是在这片星空下，观测天象绘制星图，为后人指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