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宋江阵的文化钩沉

打城戏“耍铙钹”

打城戏“掷铙钹”

高甲戏中“宋江戏”人物形象

泉州宋江阵在“五一”期间亮相，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演出主要由泉州市高甲戏传承中心创编，融入了时下流行的泉州“簪花”元素，展现传统宋江阵的阵法以及刣狮、南拳等多种南派绝技，并且以高甲戏这一戏曲剧种为载体，展示新时代不同风貌的泉州宋江阵。

宋江阵是闽南地区特有的民俗活动且由来已久。关于起源有不同的说法：一说是明朝末期，由于民生凋敝、海防薄弱，盗贼勾结倭寇侵扰闽浙沿海，泉州、漳州地方守土官兵结合乡民组织自卫团练，传授乡民兵器、拳术及布阵等兵法，目的是联合阻击倭寇，保乡卫土；一说宋江阵的创始人是泉州少林五祖拳师蔡玉明，他结合拳术、狮阵与剑狮，并效法水浒一百零八条好汉“替天行道、忠义双全”的宋江精神，农闲习武练身，岁时节庆宣扬武威，神诞庙会出阵敬神，借以自娱和娱神。

此外还有源自明郑时期郑成功的“藤牌兵”及“五花操兵法”、源自明朝抗倭名将戚继光的“鸳鸯阵”或“藤牌舞”、源自明初小说《水浒传》宋江攻城所用的武阵及其一百零八星宿神话等说法。总体而言，宋江阵大约源于明朝。值得一提的是，台湾学者大多认为台湾的宋江阵始于明郑时代，是郑成功入台之后操练军队，进而将地方武力与民间信仰融合所流传下来的民俗。

此次演出基本保留了上述源说的元素，团员身着统一服饰、手持“藤牌”与“兵刃”，旗斧开道，正副旗手挥舞，随着锣鼓节奏变幻，集体进行队形、布兵列阵演练，各种阵式相继出现，并与传统的泉州刣狮元素相融合；在阵法变换中，融入南派传统拳术表演，使用的器械有单刀、钩镰枪、棍、挞刀、大刀、盾牌等。器械均有对练套路，基本保留了传统宋江阵的原貌。其间以“水浒传”中戏曲人物造型穿插阵法之中，并将泉州“簪花”元素融入演员的服饰造型，是此次泉州宋江阵的新意所在。

宋江阵又被称为“套宋江”，原始的宋江阵相传由108人组成，以喻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如今的宋江阵规模多以36人阵、72人阵为主，而此次泉州宋江阵保留了原始宋江阵的风貌，以108人为阵。除了所需演出阵法的团员之外，尚有锣鼓队员及替换人员，所以组成一团宋江阵实属不易，操演起来也非易事。

泉州宋江阵的另一亮点在于设置了全程解说，便于观众更好地了解这一古老的民俗文化。原始宋江阵开场一般是有“发彩”仪式的，即演出前集合所有武器以鞭炮围绕炸之，紧接着擂鼓，队员齐声高呼并取回兵器，手持各式兵器排成两列，由掌头旗者领队排成圆圈向宋江爷行礼，之后做各种阵式表演。此次共设置了黄蜂出巢阵、青龙阵、田螺阵、蜈蚣阵、蝴蝶阵、车轮阵、连环阵、八卦阵、长蛇阵9种阵法，其中最重要的八卦阵据民间传说有着无比威力，这是宋江阵与闽南信仰相互融通的最好见证。

展示阵法之后，以高甲戏演员敷演“水浒”中的人物。事实上，高甲戏的这些原始程式大多从宋江阵而来。据《福建戏曲志》记载：高甲戏前身是宋江戏。明末清初，闽南沿海农、渔村庄每逢迎神赛会等喜庆节日，村民们会装扮梁山好汉游行于村里，间或就地进行简短表演，由此出现儿童演出宋江故事，时称为“宋江仔”。清道光以后，由成年人组成的戏班出演，群众称之“宋江戏”。

宋江戏以武打为主，其套数多采用民间的刣狮（即由艺人扮成武士，手执各种武器，分别与雄狮搏斗），现存舞台上的武打套数“冷煎盘”“大碰场”“凤摆尾”等，保留了刣狮的传统表演，也吸收了提线木偶的武打，称为“嘉礼打”。乐器用大小唢呐，配以南锣、南鼓。保留下来的剧目有《李逵大闹忠义堂》《抢卢俊义》《扈三娘替嫁》等。

高甲戏原名“九甲戏”，即因初期高甲戏由9个角色构成。但在闽南方言中“九”与“狗”谐音，显得不雅。后来，也就采用道具惯用的“戈”和服装常穿的“甲”，正名为“戈甲”，于是便有了“戈甲戏”的名称。而“戈”与“甲”是宋江阵操演的基本武器。

此次演出专门设置了致敬“宋江戏”的环节：角色两两出演，甚至对阵，也更加符合宋江阵阵法之要求。有手执金杆双耳画戟的一丈青扈三娘与双手拿小方锤的矮脚虎王英、手执双匕首的母夜叉孙二娘与菜园子张青、手拿走棍的鼓上蚤时迁与手举白带棍的行者武松、手持板斧的黑旋风李逵与行者武松对阵，其后分别是金枪手徐宁和花和尚鲁智深、大刀关胜和霹雳火秦明、母大虫顾大嫂和一丈青扈三娘一一操演，精彩纷呈。

（作者单位：泉州市戏剧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