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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网12月2日讯(海峡导报记者 张韩丰 张伟华文/图)文川里,昔日的深宅豪门,现已不复当年,安静地安居一隅,而这个冬天一过,它或许将离开我们的视野。

除了可园、郑厝、钱厝、魏厝等外,在文川里一带,还分布着“石眼科的洋楼”、“洪家大宅”、“税关”等古建筑。这些建筑已相伴百年了,如今,同样,它们的前途未卜。

西式洋楼:漳州最早眼科医院

文川里125号,一幢别样的西式民宅,外墙虽已斑驳,但白色石柱、花纹式浮雕,清晰可见,它在一片古朴的闽南大厝中,显得尤为特别。

原来,这是石志楠眼科医生诊所,几天前,主人刚搬走,仅留下空荡荡的宅子。

现年70岁的石志楠回忆,他的父亲石维严日本留学归来,1940年代,在文川里看中了这套洋楼,花了2000多块银元,买了下来,随后举家从龙海搬到这里。父亲也在友爱路上开了自己的眼科医院,被这里的街坊称为“石眼科”。或许是漳州最早的眼科医院,新中国成立后,父亲被聘为漳州市医院的眼科主任。“父亲品位很高,喜欢安静清雅的环境。”宅子不仅外观洋气,里面也很漂亮,八间房、两个厅,还有一个天井、一棵大榕树,“最初建房子的是什么人,就不清楚了。”


洪宅:发迹时鸣枪代替放鞭炮

文川里163号,南洋风格建筑美不胜收。瓷瓶护栏、清水方柱、彩色玻璃……每个细节都巧夺天工。

洪宅后人洪绍文,67岁。他说,洪宅是清末民初的建筑,是后起之秀,从钱宅手里买了部分房产后,成了文川里最大的宅院之一,为此流传过“一庄二洪”的说法,洪宅也因此形成了“九路十八弯”的布局。

洪宅有个传说,祖上四兄弟在糖作坊打工,建房挖地基时,挖到一罐子银元,一夜之间暴富。至于是谁初建洪宅,没人记得清了。

洪绍文只记得,祖父做布料生意,开了很多分店,家里请了很多丫鬟、长工,父亲考入黄埔军校,“当时有钱人才能去读的。”

洪宅后院有个戏台,洪绍文的父辈曾在公共厅的二楼往下看戏。公共厅还有办红白事的功用,“民国时期,洪宅每年忌日,都不放鞭炮的,而是鸣枪,很奢华。”


税关:或是旧时的临时海关

税关门上挂着牌子,写着:漳州市第24号文物点。友爱路46号,就是它坐落的地方。

它是清中后期建筑,两进宅院,与洪宅后院相邻,屋内还能看到残存的万字格挂落,现已被分隔出租。

屋外,一棵古木,再没逢春,仅剩一米高的枯枝,陪伴着年代久远的老宅。

至于为何命名为“税关”,周边仅一位老街坊回忆,住宅主人姓陈,祖上当过官,以前也被叫做“旧海关”,要出国,就得来这里登记。

导报记者咨询多位文史专家,仍一无所获。芗城区方志办专家陈乔森推测,旧时漳州的海关设在澄关道上,就是如今的江滨路,有可能是抗日战争时期,厦门沦陷,这里可能是把民宅临时借用过来,作为漳州的代理海关。

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是海关人员临时居住的地方”。


初冬的风,穿过文川里的巷子。街坊们一如既往:没空的,一家几口手不停眼不抬地忙活着作坊里的活儿;有空的,“噼里啪啦”搓着麻将……

如果你幸运,会看到伽蓝庙里坐着几位阿婆,说着笑着,唠家常;路边几位站街女闲来无事,放着手机音乐,盯着从身边经过的每位路人;“石眼科”后面,有位老阿婆忙着念经;洪宅里,洪家媳妇点着一根烟,悠哉坐在石凳上吞云吐雾……

一切看似平淡,却又有点与众不同。江滨花园三期征迁指挥部,位于厦门路附近,时不时有几位文川里的住户走进去,手里带着材料,来这儿办手续……因为他们居住多年的宅子得拆了,来这儿拿点补偿。

“已经搬走50多户,还剩300多户。这里早该拆了,90%以上都是危房。”指挥部的工作人员说得很清楚。

  友爱路的钱氏祖宅

东南网11月28日讯(海峡导报记者 张韩丰文/图)漫步在文川里,只要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知道,这里有一座钱厝:“那是晚清漳州首富钱百万的房子。”

文川里126号,就是钱百万的房产之一,三进院落,算是大户人家,构件基本完整。特别是中进院落,厅堂屋檐上挂着一块年代久远已被熏黑的“大夫第”牌匾,显示着这座房子以前的主人极不一般。

探访:屋檐挂有“大夫第”牌匾

走进这座大厝,就可以看到厅堂屋檐上挂着“大夫第”牌匾,年代久远已被熏黑。匾额长约2米,宽约60厘米,“大夫第”雕刻在木板上,字体为楷书,字迹苍劲有力,颇为醒目。

大夫第为古代官员“大夫”的府第,大夫的称号是朝廷赐封的。漳州市政协海峡文史资料馆江焕明馆长说,这说明,这户人家或同一个家族的人,有人是科第出身,因为牌匾可以挪来挪去的。

老住户蔡阿婆说,这里曾是钱百万的宅院,后来典当给了杨氏。

说到钱百万,文川里许多人都知道他的典故:钱百万曾是漳州首富,这里一大片都是他的房产,他的祖宅在不远处的友爱路上,至于钱百万何许人也,无人知晓。


  宅院前竖有旗杆石

后人:钱百万真名不叫钱百万

究竟是官宦人家,还是富贵人家?导报记者到街坊口中的祖宅寻找答案——友爱路24号。

曾经气派的五进宅院,被分割典当,仅剩二进院落。

宅院门前,设有旗杆石。旧时,屋门口、祠堂门口竖立一对旗杆的,必是家中或家族中的人考中了举人、进士。

第一、二进院落荒草丛生。第三进院落,如今已是储物室,大约百年前,钱家的轿子全都悬空置放在此。

第四进院落,墙壁到地基都用花岗岩条石砌成。钱百万的后人钱冬敏听长辈讲,宅院的所有木料都是从印度海运而来的。“天井那儿,有一口温泉古井,可以煮鸡蛋的。”钱冬敏回忆,宅院正大门上方,挂有嘉庆时期的黑底金字的“大夫第”牌匾。宅院的厅堂里,挂着光绪年间的蓝底金字的“贡元”牌匾、“闽浙赣盐监”牌匾。

钱冬敏说,祖上做盐生意,跟朝廷来往,使得钱氏家族在清末民初很是昌盛。

钱冬敏说,祖先钱百万因为置下丰厚家业,在文川里、友爱路等,都有成片房产,为此,被百姓戏称为“百万”,至于原名叫什么,她也不清楚。

更有意思的是,钱冬敏小时候喜欢到阁楼上玩耍,那儿有两个古代衙门“肃静”、“回避”牌,还有一把铜质的古剑。

“小时候不懂事,我还拿古剑挖土种花。”钱冬敏笑着说。


  文川里126号宅里挂着“大夫第”牌匾

推测:钱家祖上有人科第出身

太平军入漳,钱家首当其冲,“钱家最有钱的第四个兄弟,被洗劫一空”。钱冬敏回忆,从那之后,钱家开始典当房产,卖给外姓。

那么这个钱百万到底是何许人也,钱家历史上又有何名人呢?

江焕明查遍了《漳州府志》,终于找到一个记载。《漳州府志》记载,钱溥,清朝中期,贡元,海澄人。

江焕明推测,钱家第一代做盐生意,富而不贵,后代考取功名,钱溥很可能就是钱家子孙,所以,才有在门前设有旗杆石,屋内挂“大夫第”,钱百万估计就是钱溥的后人。

漳州古城有一个角落,名叫“文川里”,它曾经风光一时,是达官显贵之人的住处。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它已芳华不在,它低眉顺眼,默默地安居一隅,成为被遗忘的角落。直至一纸公告的到来,唤醒了许多人的老街情怀,于是,有人追忆,有人留念,有人不舍……

迎着初冬清冷的晨风,怀着不一样的探寻心情,记者前往略带神秘色彩的文川里。穿过幽幽深巷,四处都是墙体斑驳的老房子,阳光温柔地从屋檐洒落下来,斑驳点点,温暖而静谧。

车子颠簸在不平坦的石板路上,我们的到来,似乎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亭台楼阁、雕廊画壁现已不复当年,却记录着岁月的流淌,凝聚着历史的记忆;在昔日深宅豪门里,居民像往常一样平静地生活,做饭、洗衣、带孩子……一切看似如此的平淡,却因为这里可能即将逝去,而变得有些与众不同。

沿着文川里的小巷往里走,记者在一处圆拱门门口看到了“可园”二字,原来这就是清代名士郑开禧建造的后花园,是“闽南名园”之一。走到小巷尽头,又是一个八角形的门墙,由于近日太多人造访,园主人已经将铁门锁上,斑驳的墙体依稀可以看见昔日上面的精美花纹,如今标记着“文川里143”的门牌已经模糊不清,唯有墙上重新用黑笔写上的门牌清晰可见。


在“可园”的铁门外,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门口张望,有摄影爱好者,也有来寻找古城回忆的人。“你看,从这走弯过去就是小姐楼,小时候常在那玩呢。”家住文川里的陈先生和两个街坊正兴致勃勃地聊着“可园”里面的小姐楼。

陈先生告诉记者,他住在文川里的另一条小巷,以前“可园”景致很漂亮,小时候拍照都要特地过来取景,已经有好久没有进去了,现在文川里要拆迁了,想和几个邻居在搬走之前再来看一眼。

记者敲开“可园”旁边的一座老宅的旁门,门里探出一个脑袋,一位七十多岁的老阿伯迎接我们。他姓郑,是个退休英语教师。“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这是我们的祖宅,也说不清楚祖上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住。据说祖上是个当官的,后来家道中落,卖了不少房子。‘可园’是个花园,原来景色很美,如今‘可园’是杨姓人家居住,大家也处得很融洽。”郑阿伯勾起了往昔的深深回忆。郑阿伯说,以前整栋楼都是姓郑的居住的,二三十户人家都是亲戚,现在就只剩下他和另一个亲戚住这,不少亲戚过世,还有些搬走了。他现在也是独居,女儿嫁了住在华元小区,每逢周六会带着孩子过来。

告别郑阿伯,我们小心翼翼爬上阁楼的木梯时,漫漫岁月,在这生活过的一代又一代人已将木楼梯的中间部分磨凹了下去,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述说着岁月的沧桑。

往外走去,家住文川里154号的81岁的杨阿珠(音)老人正在晒太阳。聊起“可园”,老人有些激动,杨阿婆告诉我们,她是在“可园”里出生的,后来嫁到了离“可园”不到30米的这个家,如今“可园”内生活的是她的嫂子一家。当年两家人只隔了一堵墙,现在围墙已拆,两家开门就能望见。81年来,“可园”一点一滴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杨阿婆回忆说:“儿时的我们经常在园内玩耍,那有凉亭、假山、荷塘、石桥,还有小姐楼,我就是在那儿出生的。但很多都没有了,里面只散落着石板、石碑、柱础等遗物,石桥也断了。”

家住文川里的蔡仔金正和邻居闲谈,蔡仔金家距离“可园”只有十几米。说起这里的老建筑,几个街坊来了兴致。“这里原先是一个三进的大院,特别的是,这座宅子的正门有5扇门可供出入。”蔡仔金指着不远处露出的一个燕尾屋脊激动地说,据说原来是郑开禧的宅第,“门前有一对大石鼓,大埕都是用六七米长,近一米宽,30厘米厚的石条铺设的,可见主人的豪华气派,但后来宅子的大门毁了,大埕也没了。”

来到文川里130号,记者被眼前一排破旧的木栅栏所吸引。这就是曾经极为奢华的魏厝,从民间流传的“有魏家的富,没魏家的厝。”这句话便可想象它昔日的繁华。沿着宅子的侧面,记者进入魏厝,眼前的景象可谓别有洞天,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就连石台阶的棱角都有雕花。

进入右偏门,一对中年夫妻正忙着做饭,男子姓魏,今年60岁了,他说,自己在宅子里出生、长大,原来住着20多家姓魏的,剩下六七家而已,大都是外来人。“房子原先是四进院落,占地面积相当大,你看这门上一组组雕,没有一根铁钉,雕花全是嵌上去的。”

谈话间,市民江先生和老友都拿着相机专注地拍着照。江先生是芗城人,后来到外地工作生活了许多年,退休回到漳州,听说文川里要拆了,赶紧过来拍些照片,作为留念。江先生告诉记者,以前印象中的文川里就是九曲十八弯,一进来就找不着路了,因为同学家就住在这里,来过一次,之后也没有机会过来。


采访中我们发现,在文川里居民的心里,多少都藏着一些关于它的兴衰故事。似乎文川里很老了,已无从考证它的年龄,只有那些往事沉淀在一代代人的心里。

行走在文川里,如品读着一首沧桑的诗,体味着悠远浓郁的味道。走走停停,在一片古朴的闽南大厝中,忽现一栋别样的西式民宅,门外屹立着白色石柱,窗上、门上的花纹式浮雕显得尤为精致、生动,连外墙上的西式石膏浮雕也清晰可见。门牌为“文川里125号”房子,原来是石志楠眼科医生诊所,但主人已经搬走,并贴出了提示牌。

进入西式建筑的一道门,89岁的李文英老人正在做饭,1952年,她从泉州跟着丈夫来到漳州,1958年她就居住在文川里,“已经有两代的房东过世了,现在我的4个孩子都长大了,而这里的房子也老了。”

在现代的高楼面前,文川里的老街巷似乎有些灰头土脸的样子。然而,在这些文川里“故人”心中,却隐隐约约流淌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依赖。

81岁的杨阿珠(音)老人在接受采访时就坦言,虽然老城里的生活条件没有现代化建筑那么好,但是平日里邻里间多的是“你炒菜,我洗衣”的温暖生活片段。“小时候我们经常在这里嬉戏玩耍,追逐奔跑,无需担心交通安全。厝边头尾的关系都很好,每个人都是相识的。”杨阿婆向我们讲起“可园”的过去,讲起她的童年故事。

“想起小时候,老街给我的感觉仍然是温馨的。在我几十年的记忆中,最为难忘的是年终岁末弥漫在老街上那浓郁的‘年味’。大家兴高采烈地从外面采购年货,再争先恐后地将像老白酒一般醇香醉人的年味揽回家。春节里的几天,老街巷内新春气息更是吸引人,走亲访友‘吃新年’,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心情好好……”

“街坊邻居都像一家人,大家都把衣服晾在院子里,有时候变天了,无论谁在家里都会帮忙收衣服,然后各家回来再去认领。家里的孩子放学后,家里没有大人在,孩子就跑到邻居家玩,常常吃完饭才回家。”采访中,一位姓林的文川里居民回味着邻里间的点滴温情。林阿姨说,由于要搬迁了,前不久,几个街坊提议在临别之际,几户人家一起聚餐,每家都煮一碗菜,然后邻里邻居的凑到一起,吃上一桌“散伙饭”。“几十年了,那种不舍之情是难以言表的,离开后,大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聚在一起吃饭呢。”

“也许明年这个时候,它就不在了。”蔡仔金对着自己的房子略有些伤感地说,他寻思着,搬走时,一家老小都要在自己院门前的石门墩前留个影,也算是给留个纪念吧。

居民最朴实的回忆,可以撺掇起一片老城区的历史,一座老城的历史,也因为有人的气息有人的故事,才显得饱满、鲜活而又生动。斑驳的墙体,窄窄的巷道,木扇门的咯吱声,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这一切似乎一直都在重复着往日的记忆,所用的,正是文川里最后的气力。

⊙记者邓娜朱俊辉文/图

文川里,东与解放路交汇,南与厦门路交汇,西与友爱路相通。连日来,这个本已淡出人们记忆的老地方,随着芗城区政府的一纸征收公告,再次跃入人们的视线。可园、魏厝、洪厝等一批具有闽南风格的老建筑,将何去何从?格外引人关注。

近日,本网记者采访了有关单位获悉,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可园并未划入征收范围,并且区域内可能涉及文物点的建筑将暂缓拆除,力求保留原貌。

市级文保单位可园不会征收

今年10月底,芗城区政府发布公告,征收文川里片区房屋,征收范围为规划中建元路以北(详址:东以三期红线为界,南至文川里横路164号-88号、68号,解放路192号及江滨花园21号楼,西至文川里166号-174号,北至三期红线为界)范围内未征迁房屋及其附属物,规划建设江滨花园三期项目。不过记者从房屋征收实施单位——漳州市芗城区房屋征收管理中心了解到,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可园并未划入征收范围。

“文川里的拆迁属于历史遗留问题。”管理中心主任陈长松告诉记者,由于老城区旧城改造的需要,文川里、包括江滨一带的旧城区早在1999年就完成了土地出让,划入开发范围。经过10多年时间,先期完成拆迁的300多亩土地已建设江滨花园一、二期工程,只有剩下的80多亩文川里尚未拆迁。

陈长松表示,可园作为文川里片区内唯一一处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确定不会被征收拆除,相反它的四周还要留足不少于15米的保护距离。至于片区内是否遗漏其他文物,管理中心在拆迁启动前已经发函征求市文管部门意见,希望明确片区内具有保护价值的文物点以及具体的保护方案。“市文物保护管理所目前正在进行现场查勘确认。”陈主任说,“所有可能涉及文物点的单位将暂缓拆除,等到方案出来再行处理。”


区域内文物点将重新认定

陈长松的说法得到了市文物保护管理所所长张长水的印证,张长水表示,文川里的文物点较多,情况比较复杂。“原来文物认定工作是由市文管办负责,当时除可园为市级文保单位以外,还确定了魏厝、税关等其他的文物点。”张所长说,目前,我们将对原有文物点进行确定。

“认定工作结束后,我们会将形成一份报告交由市文化部门复核,届时芗城区政府,包括规划、建设等职能部门将共同协商,进一步探讨这部分文物点征收后的管理、修缮工作。”陈主任表示,初步的设想是对一些具有保留价值的文物点或是部分文物构件,移到可园的周围,进行异地还原。

有人支持有人惋惜

江滨花园三期征迁指挥部一位工作人员介绍,目前文川里的房屋征迁工作正在有序进行。今后,江滨三期工程将有一部分建成安置房,对原有住户进行回迁安置。

该工作人员表示,征收文川里的房屋一方面是开发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片区的很多房屋都是砖木结构建筑,有的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木料已经腐蚀得厉害,文川里这80亩片区很多都是危房,尤其台风天一到有些住户不得不被请出到附近小学暂避。”

魏厝的主人之一魏松年老先生也很支持拆迁。据他介绍,现在老房子破损得厉害,20多户住户搬走了一半,他的儿女也早已不在这居住,只有他和一些同宗亲戚还坚持看护祖上留下的院落。魏老先生称,“大家各管各家,又没有能力维修老房子,不拆也不安全。”

古老的街巷的去与留,引起了市民的较大关注。不少网友在得知文川里的命运后表达了心中遗憾。网友响钟山人表示,“文川里富有漳州历史文化底蕴,这样的老建筑没了,漳州历史的根也就断了。”网友漳浦老萝卜干认为“适当保留一些经典的事物其实有必要”。网友羊城暗哨也承认“富有漳州历史文化底蕴的老建筑还是应该保留的好”。漳州市政协委员陈南漳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希望能将可园周边的古宅重新整理修缮,把文川里打造成美丽的花园,作为漳州的新旅游点。⊙记者陈岩

  第一进后面客人来时等候的亭子

东南网11月27日讯(海峡导报记者 张韩丰 张伟华 通讯员 郑德鸿文/图)古时,文川里流传一句闽南话:“有魏家的富,没有魏家的厝”。可见,魏宅在当时是多么气派!

魏宅位于文川里130号,始建于清道光年间,距今已有200年历史。

2010年的夏天,台湾大学经济学博士魏萼特意携全家回漳,在魏宅前拍照留念,“来看最后一次啦”,他曾坦言,魏宅若被拆除,十分可惜。

作为魏宅的主人之一,魏松年呼吁:“以我们的能力,是没办法维修了,就希望文物部门能将魏宅保留下来,不要拆!”


探访:天井有凉亭访客等候用

走进文川里,紧挨着郑宅的,便是魏宅。斑驳的墙体、年久失修的栅栏,曾经风光无限的魏宅,早已没有往日的繁华。

房屋原为四进院落,总面积前后有3亩多,和郑宅一样,是漳州市文物点。魏松年是魏宅的主人之一,他说,魏宅的主大门很有意思,往东南方向歪了十多厘米,“建房屋前,风水先生说过,门歪了,家族才能兴旺”。

大门外,有一排一人高的栅栏,“以前女人不能出门,只能站在栅栏内,看热闹的街道,不能迈出一步的。”

穿过一进院落,偌大的天井旁,建有一个别致的四方凉亭,魏松年解释:“这不是戏台,也不是乘凉的,古时,有客人前来拜访,都在这里等候,待仆人通报后,再被带进屋内。”

登上三级阶梯,每一进院落都是四房一厅,很是气派。

值得一提的是,魏宅两侧,各一个甬道,径直通往第四进院落,魏松年回忆,古时,轿夫、马车分道进出,马厩在一侧,男宾都从此入;女眷坐轿,从另一侧进。


  石台阶雕工精美

回忆:魏宅后花园 可媲美可园

魏松年说,他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位祖上建的老宅,只知道祖上经商,卖酱油起家,后来有人跑到南洋,发家盖了这座大院,家族里也曾有人做过七品官,沧海桑田,如今的魏宅破旧不堪,但细细品味,仍透出悠久文韵,若是拆除,令人惋惜,魏松年直摇头。

作为魏宅的后人,魏松年的堂妹、67岁的魏真真总说,人老了,记不住事儿了,但小时候关于魏宅的回忆,历历在目。

魏宅也有后花园,与郑宅的果园仅一墙之隔,与可园相媲美。“有拱门、假山、果树,鱼池旁,用石头叠起来的护栏,花园的路是鹅卵石铺设的,很漂亮。同学第一次来到花园里,都愣住了。”

遗憾的是,后花园被糕饼厂征用,如今无迹可寻。

魏真真说,她的父亲叫魏永绥,当时曾任国民党龙溪县党部书记,解放初期,带着大哥魏萼等人去了台湾,而她出生不久,便留在祖母身边,在魏宅长大成人。“祖母很直爽,祖父魏大朝30多岁去世,她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老了又拉扯大孙女。”

为此,魏真真对魏宅有着很深的感情,“说良心话,要恢复到以前那样,是根本不可能了。房子都快塌了,若是能保护起来,当然可以啊,总比拆了好啊”。

据漳州史料记载,魏永绥是一位老报人,解放前,曾任漳州闽声通讯社总编辑、南靖月刊总编辑、龙溪县政府自治指导员。1945年任国民党龙溪县党部书记。1949年携带妻子和长女魏嘉、长子魏萼、次子魏苞、三子魏艾徙台。到台后,魏永绥曾任台湾宜兰县参议,而作为经济学博士、大学教授的魏萼,在蒋经国时期曾任国民党中央文工会主席。


声音

我和文川里的情缘

文川里面临拆除也引起许多网友的热议,在本地论坛上,许多网友纷纷晒出与文川里的情缘。

网友卍解发帖说:我和文川里还是挺有渊缘的,文川里还住着我的4位同学。我家以前住在新桥头(已拆迁改为江滨了),住在厦门路一带的人都知道那个地方。那时候父母忙着工作,没时间带我,于是我便被送到幼儿园,幼儿园就在文川里的一座大房子里。老师姓黄,是个女生,还有个女儿。她凭借着家里开阔的土地面积办起了幼儿园。我记得,房子里有个很大的大厅,我们在这上课、吃饭、睡午觉。大厅两边是卧室,分别是老师一家和她的婆婆居住的。大厅后面是一片开阔的后院,站在那儿能够看到皎洁的月亮。老师叫人来弄了个铁制的旋转木马,我们就在后院里玩耍,追逐嬉戏,度过我们无忧无虑的童年。

网友caicai567发帖说:小时候我也经常到文川里玩,有同学住那。怀念逝去的时光,虽然那时的物质贫乏,但好几家人住一院子,大伙热热闹闹地过日子;现在大家各过各的,都把自己关在防盗网内,只能无聊地上着网打发时间。

网友若小艾发帖说:虽然看起来很破旧,但我一直觉得比起福州的三坊七巷、漳州的老街,有明显的历史和岁月的味道。

  郑宅第二进庭院

开栏语

一纸房屋征收公告,打破漳州历史街区文川里的宁静,明年春天一过,文川里或许不复存在了。这个消息经过媒体报道后,马上在社会上引起热议。

面对社会各界的热议,江滨花园三期建设指挥部相关负责人表示,“备受关注的市级文保单位可园不会拆除”。

但是,拥有数百年文化底蕴的文川里,除了可园外,还有许许多多建工优美、富有历史文化内涵的古厝,或许它们将躲不过被拆除的命运,从今天起,导报记者将跟随多位漳州知名学者、专家的步履,一起探寻文川里的历史古迹,记录她们人生中最后的时光。

东南网11月25日讯(海峡导报记者 张韩丰 通讯员 郑德鸿文/图)文川里136号,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方,挂着“漳州市第22号文物点”的蓝色铁牌。鲜艳欲滴的三角梅爬出墙来,殊不知,墙后掩藏着一片鲜为人知的风景。

这就是郑宅,也就是“郑家大院”,她于1814年诞生,走过整整200年了,有点破旧,但其气派的规模丝毫不受影响。

宅院的主人,名唤郑开禧,是个传奇人物。生前,他为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写过序;死后,林则徐为他撰写墓志铭。


  厢房小庭院里的古井

探访:郑板桥书画镌刻墙上

昨日,连续几场大雨,把大院里的每一块长方形石条都清洗得彻底。抬眼看,屋顶由燕尾脊、飞檐组成,墙砖都是黑灰色的,十分壮观。

墙角堆积着一些石材构件,跟老宅里的砖雕、木雕、石雕一样,图案精美讲究。

老宅外墙上,还能看到郑板桥的墨竹画。郑开禧第七代后人郑黄舜基,54岁,他介绍,郑板桥、董其昌、郑云麓的书画,都是郑开禧珍藏的真迹,因为郑开禧喜欢,便找人将其翻刻成灰刻,留在墙上,但后来都被破坏,十分可惜。

郑黄舜基说,宅第为三进宅院,宅院后有后长廊楼,国民党时期被叫做“黑楼”,宅院的两侧是厢房,闽南话叫“护厝”,通往可园的巷子叫“大巷里”。

“不单单是可园,这里的故事还很多。”

当时,三进宅院是长辈居住,黑楼是小辈居住,帮佣地位低下,只能住在厢房。

郑黄舜基回忆,可园旁边,曾经有个私塾,叫“思蒲堂”,跟鲁迅的三味书屋差不多。他的爷爷和父亲小时候都在那儿念书。

70岁的郑奶奶1966年嫁到郑家,她记得婆婆教她的“规矩”:男主人吃完轮到女主人,最后才是丫鬟。

另外,女人是不能踏进“三官厅”一步的。“那儿就是宴客厅,女眷得在黑楼候着,亲戚就没这些讲究了。”再后来,郑奶奶只记得三官厅被典当给了别人,她也从来没踏进过。

她说,可园是郑宅的后花园,却很少人知道,后花园那儿有个猴洞,钻过去,就是郑宅的果园了,“政府充公,成了糕饼厂,洞也被人堵了”。


  屋顶的雕工很精美

历史:林则徐为郑宅主人写墓志铭

让郑黄舜基和郑奶奶津津乐道的,还是老宅的主人郑开禧。清朝嘉庆年间,漳州能建如此规模宅院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郑开禧也的确是个传奇人物。生前,他为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写过序。这在漳州市作协主席青禾看来,缘于郑开禧在广东工作。

青禾说,郑开禧在北京,特别是广东工作以后,结识了纪晓岚的孙子纪树馥,而同乡蔡新与纪晓岚关系密切,如此一来,更增添了他对《阅微草堂笔记》的亲近感,写序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了。

青禾说,在为纪晓岚写序后3年,也就是道光十八年,郑开禧从广东回乡,把邻人的废圃买了下来,开始在那里设计建造私家园林,除了建造著名的“可园”外,还在可园附近,建造了宏大的私人宅院“郑家大院”。

郑开禧不仅生前出够“风头”,死后也挺风光的,因为,他的墓志铭是著名的抗烟英雄林则徐撰写的。

“古人为人作墓志铭,大都说好话,客气话,同里是老乡的意思。”青禾说,林则徐认郑开禧这个同乡,应该是在北京,也就是说,他们曾经一起在北京工作过。


声音:心目中的“三坊七巷”

“文川里就是我心目中的‘三坊七巷’。”漳州知名文史专家许初鸣称,比喻她为“三坊七巷”,并非一定也要有三条街坊和七条巷子。和福州的“三坊七巷”一样,文川里都是深宅大院,官宦、商人、绅士共同居住的地方,文化品位很高,和漳州台湾路、香港路历史街区一样,说她是漳州版“三坊七巷”一点都不为过。

漳州作家郑德鸿说,这里的院落布局也很讲究,有护厝,有私家园林,像郑宅,规模相当庞大,一点不亚于“三坊七巷”。

他还补充道,文川里、南太武、友爱路住着权贵人士与社会底层,但却和平相处,层次丰富、完整,形成和谐的街区,这是三坊七巷绝对看不到的景象。

而对漳州文史深有研究的江先生补充说,文川里比三坊七巷更有特色,建筑结合南洋风情,这是三坊七巷所没有的。

花絮

文川里成了景点

昨日的一场大雨,根本没有阻止前来拍照留影的游客。“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世外桃源?”带着老婆、儿子一起逛文川里的郑先生感慨道。

郑先生在市区上班,平时都会带家人到周边走走,从来都不晓得市区也有一处被遗忘的角落。

他说,就因为快看不到了,晚一天来都会后悔。

而住在文川里的老街坊们,也意外这几天突然增多的陌生脸孔。“这些人会跟我问路,可园在哪里啊,魏厝在哪里啊。”突然间,文川里变得热闹起来。“上午又来了几拨人,每拨都有10多人。”文川里居民洪老伯说,文川里这几天变得特别热闹了。“前几天,我看见好多文川里的照片,挂在网上。可惜,就要拆了。”文川里的老住户林先生叹了一口气说。

东南网11月21日讯(海峡导报记者 张韩丰 张伟华 张向阳文/图)这里曾是官宦人家、名商大贾的聚集地;这里的古厝有特色,宽大石埕、精美梁柱斗拱屏风、拴马石、旗杆石、古井等;这里的文物点很多,可园、魏厝、郑开禧宅第;它就是漳州版的“三坊七巷”文川里。日前,芗城区政府一纸房屋征收公告,打破文川里片区的宁静,明年春天一过,文川里或许不复存在了。

现状:小姐楼藏在幽幽深巷中

文川里,东与解放路交会,西通友爱路,南北则与南太武、互助路交会。

漳州市政协海峡文史资料馆馆长江焕明推测,文川里在明清时就有了。穿梭在古朴的街巷中,完全与喧嚣闹市隔绝,有名的小姐楼仍藏匿在巷子角落,大门紧闭,吟香阁、知守斋、荷花池、假山、回廊、水榭等,只能隔墙观望了。

小姐楼系漳州现存的唯一古典园林。据《漳州文化志》记载,可园建于清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内有思哺堂、虚受斋、锄月亭诸胜。开辟这座占地2000多平方米漳州私家园林寓所的主人为郑开禧(号云麓),他被后人誉为“闽中十大才子”之一,还曾与纪晓岚书信往来。

墙壁上,当年镌刻的郑板桥、董其昌、郑云麓书画,至今犹存。


午后时分,老人安静地坐在凳子上洗头刮脸;几位阿嬷在庙前拜拜;几辆自行车晃悠悠穿过;若不是那几张公告打破了文川里的宁静。“文川里就要拆了……”70多岁的杨阿婆缓缓地说,语气里透着无奈。

70多岁的杨阿婆从一出生就在文川里,生活了70多年的地方,很有感情,要离开,她很舍不得。

她的祖奶奶就住在这里,当时文川里有个“石桥头”,有桥,有水,船从桥底过,到新桥头去做生意。但是她的童年已经没有这些了,只记得这儿的街坊关系融洽,“谁家嫁女儿娶媳妇的,必须挨家挨户送甜糕,一块得四两,这就是小时候的零嘴吧。”

而她的孙女孙子也在这里的巷子长大,杨阿婆说,他们总在巷子里捉迷藏,“好几个孩子一起玩,这里的巷子又多,躲起来,可不好找啊。”

杨阿婆总跟孙辈讲小姐楼的故事,“他们就傻呵呵地翻墙要进小姐楼,里面的住户哪里肯答应,追着喊着要扔他们到池塘里,把他们吓得啊,呵呵……”


公告:文川里只剩最后一个冬天

公告在上个月底就贴在解放路一铁皮墙上。《漳州市芗城区人民政府关于江滨花园三期项目9第一阶段房屋征收公告》上写着,建设项目为江滨花园三期项目。征收范围包括规划中建元路以北(东以三期红线为界,南至文川里横路164号-88号,68号,解放路192号及江滨花园21号楼,西至文川里166号-174号,北至三期红线为界)范围内为拆迁房屋及其附属物。

房屋征收部门是芗城区住建局,征收单位则是芗城区房屋征收管理中心。

签约期限为今年11月5日至明年3月5日。也就是说,明年春天一过,文川里或许不复存在了,这个冬天,或许就是这个数百岁文川里的最后一个冬天。

价值:漳州版的“三坊七巷”

得知这一消息,漳州市有多位文史学家都深表遗憾。漳州市政协海峡文史资料馆馆长江焕明说,文川里旧时是官宦人家、名商大贾的聚集地,相邻的南太武则是贫民居住点,但他们都相处融洽。

值得一提的是,文川里是目前漳州仅存的几处老街区之一,而且这一区域里一些老建筑的建筑风格融入了中国传统建筑文化与西方建筑文化,中西合璧,具有跨时代跨地域的特色,是漳州其它街区所不具备的。

除了小姐楼外,文川里还有两处“漳州市文物点”,这两处是比较典型的古民居式建筑。“文川里就是漳州版的‘三坊七巷’。”江焕明说,在鸦片战争时期,中国对外开放,文川里的水路陆路交通都很发达,很多居民在这附近做生意,兴盛时期不亚于三坊七巷。

江焕明说,从各方面来看,文川里都很有保护的必要性!


部门:复核确定文物保护名单

漳州市文物保护所所长张长水表示,他们接到芗城区住建局房屋征收管理中心的发函后,已经到实地考察过,这周五之前还将到实地进行复核。“将要保护的文物点全部登记下来,因为那里的文物点级别多、情况比较复杂,到时候会作成书面报告,由领导裁定,哪些文物点需要保护。”张长水说,若是拆迁范围内涉及文物点,他们将对其进行保护,不允许其被破坏。

而芗城区房屋征收管理中心有关人员表示,因旧城区改建需要,政府部门作为主体,对未拆迁的房屋实施征收,“可园被确定要保护,至于魏厝、郑宅,还将等文物部门的确定。”

呼吁:重新修缮 打造成新景点

漳州作家郑德鸿表示,由于该区域基本为平房,如果拆除后建些高层楼,肯定有利可图,“但问题是,数百年的文化积淀将毁于一旦。”

外地的一些古城古村落在得到保护后,都带动了当地的旅游,成为文化资源。他认为,如果对文川里加以保护,对一些老建筑进行修缮,让这些老厝重焕光彩,将成为漳州又一名片。

漳州市政协委员陈南漳说,若是将可园周边的古宅重新整理修缮,把文川里这一片都打造成美丽的花园,作为漳州的新旅游点,绝对是好的。“但是开发房地产,高楼大厦包裹着孤零零的可园,这一文物点只会成为井底风景。”

快刀短评

文川里不应只剩一个冬天

文川里,一个多有诗情画意的地名。

她从清朝走来,穿过民国,来到新中国,历经数百年的风雨,走过多少个冬天与春天。

如今,她或许只剩最后一个冬天了。

她是老了,是旧了,斑驳的墙体或许配不上华丽的现代都市。

但是,她存在的重要意义,不在于那几间房屋、几处石碑,而在于深含其中的文化底蕴。

政府部门急于发展经济,急于推进旧城改造的心情固然可以理解,但旧城改造非得全盘推倒建高楼吗?不能如旧修缮吗?历史留给我们的财产并不算多,面对着一条条消亡的老街,我们的心真的无动于衷吗?

文川里不应只剩一个冬天!(子不语)

  文川里拆迁范围示意图 立祺制图

 

  文川里面临拆迁,不少老漳州人来此拍摄留念(郑德鸿供图)

芗城区文川里老街将拆迁,引市民关注,项目指挥部表示——首要保护文物 可园绝不会拆

东南网11月22日讯(海峡都市报 记者苏禹成 陈群 杨清竹 文/图) 核心提示 近日,芗城区政府贴出房屋征收公告,明年3月,文川里就要拆迁了。这一消息引来众多市民关注,甚至有人将这里比作福州的三坊七巷,对拆迁表示遗憾和惋惜。

昨日,记者来到这里,老街里,不少老宅已成危房,主要是老人、贫困户居住。有人觉得这里的基础设施太差,赞成拆迁,希望搬进新房,也有人觉得挺惋惜的。文物点魏厝里,主人之一的魏松年表达了居民们的无奈,靠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进行维护。

江滨花园三期建设指挥部相关负责人表示:“现在虽然发出拆迁改造公告,但第一条就是要保护好原有的文物。”他表示,政府部门早已明确规定,备受关注的市级文保单位可园不会拆除,将保护修缮。其他还有保护价值的文物,要等文管部门出具报告,具体怎么保护还有待漳州文化部门和芗城区政府协商决定。


  魏松年说,居民无力保护,魏厝墙面的一处灰雕已被毁坏

  可园确定不会拆迁,将保护修缮

【走访】

老街房屋较破败 居民对拆迁挺纠结

文川里在清朝时,主要为一些达官贵人居住的“富人区”。不过百年来,几经变迁,它已繁华不再。

沿着文川里小巷走去,两边建筑样式杂乱,民国的时候拆除了一些,盖成了西洋式建筑,到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这里还办过工厂,漳州糖果糕饼厂就在其中,尤其是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不少老建筑被改建,要么贴上瓷砖,要么装上铝合金窗户。片区内,电线横空乱拉随处可见。保留相对完整的古建筑主要有可园以及魏厝。

魏松年是魏厝的主人之一,昨日他在魏厝里来回走动,这几天不少人来到文川里拍照留念。他年逾古稀,在这个大院生活了大半辈子。对于文川里面临拆迁,他显得有些纠结。

魏厝建于清道光年间,他的祖上因有人当官,盖了这座大院。他称最多的时候,这个大院住了22户,如今只剩下11户,这里已经没有往日的繁华。院内不少构件年久失修,摇摇欲坠。“有钱人都搬出去了,住在这里的大都是老年人或者是经济困难的”,魏松年称,不仅是魏厝,整个文川里片区都这样,“这里现在都被人称作是贫民区”。

他称,如果不拆迁,老房子也早晚都会倒掉,“靠居民的力量根本无法进行维护”,而如果拆迁,他也有些不舍。


【背后】

文川里地块 10多年前已出让

据多位知情人士透露,10多年前,开发商就已拿下文川里这片地。当时,江滨一带开发建设,已建起了江滨花园一、二期。“10多年前的土地出让市场比较不规范,未征迁的土地便已被出售。”芗城区政府10月底发出的征收公告显示,文川里片区征收的建设项目正是江滨花园三期。

规划中的建元路以北(东以三期红线为界,南至文川里横路164号-88号,68号,解放路192号及江滨花园21号楼,西至文川里166号-174号,北至三期红线为界)范围内为拆迁房屋及其附属物。

知情人士透露,10多年前,漳州城市定位不明确,当时对文物保护的意识也不强,“当时沿着江滨路一带的老街都被拆迁盖上了高楼大厦,这不仅在漳州,在北京也存在这个问题”。

未入保护规划

以点保护为主

2001年,漳州在中心城区用地发展方向不明确,城市建设集中在老城区,导致老城区开发强度加大,使得原有的历史街区范围逐渐缩小。

10多年来,尽管漳州多次规划,保护古城也取得不少成果,但规划部门发现,古城保护逐渐“失控”,古城湮没在现代城市化建设中。去年,漳州市重新修编相关规划,明确历史文化名城的价值和特色,划定重点保护区和建设控制地带。

漳州市城乡规划局相关人士透露,《漳州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2012-2030)》(草案)目前已报省政府批准实施。在这份草案中,文川里并未纳入到“一城六片”的空间格局中,一城指漳州历史城区,东至延安路,西近钟法路,南至博爱道,北临瑞京路;六片包括新行街、新华东(岳口段)、东美、芝山、湘桥、南山等历史文化街区和风貌区。

为何没有把文川里纳入保护规划?上述人士称,主要是考虑到城市发展的需要以及历史的因素、重要文物不多等,主要以点保护为主。


【保护】

可园确定不拆 文物点还在确定

“现在虽然发出拆迁改造公告,但第一条就是要保护好原有的文物。”在江滨花园三期建设指挥部,相关负责人表示,“文川里是百年老街,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把文川里比喻成漳州版的三坊七巷,说要把百年老街全部拆除,就有点片面了”。上述负责人表示,目前,文川里很多房屋经过改造、搭盖,已经面目全非,而且多年没有修缮,很多是危房,有的已经半倒塌了。

他表示,保留比较完整的,比如可园,特别是里面的小姐楼——凌香阁,政府在规划时已明确保护修缮,是不会拆的。

除了可园外,其他还有保护价值的文物,要等文管部门出具报告,具体怎么保护还将在商讨后出台方案,“之前文管部门征求了街道和住户的意见,提出了一份保护方案,就是对一些小的文物点或者只剩下部分构件的文物,移到可园的周围,进行异地重建”。但最终如何保护,还要漳州文化部门和区政府协商决定。

漳州市文保所相关负责人也称,将文川里比作福州的三坊七巷并不贴切,目前确定的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只有可园一处,他们正准备对该片区进行调查。

东南网11月22日讯 (海峡导报记者 张韩丰 张伟华 通讯员 郑德鸿 文/图) 一群极富特色的古代建筑,在漳州江滨花园小区附近,它从明清走来,穿过民国,历经数百年风雨。如今,它或许只剩最后一个冬天。

它是文川里,漳州版的“三坊七巷”。昨日,导报关于“文川里面临拆除”的报道见报后,迅速在全国各大门户网站、本地论坛上引起极大的关注和反响。

与此同时,一群热爱漳州本土文化的网友为它写“悼词”:“它将消失在时光里,也许,趁着这个冬日,找个有阳光的午后,去走走看看吧,正如我之前说的,许多老房子,看一眼少一眼了。再见!文川里。”

昨日下午,漳州市一群摄影爱好者扛着器材,走进文川里,通过镜头,“为这最后一抹风景拍照留念”。

市民闻讯纷涌过来参观

步入文川里,一块写着“可园”的石碑依稀可见。昨日有幸走进洋溢翰墨香味的可园,园中亭、榭、台、楼、阁、池塘、小桥、假山、园圃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陈先生家住附近,只隔两条街,即使如此,他也是昨日通过导报的报道,才晓得有“文川里”这么个世外桃源。

他带着3岁儿子来,是希望能趁着拆迁之前,了解它的历史和内涵。

不仅是陈先生,今年刚毕业的小黄,也架着相机来到这儿。铺砌石板的庭院,斑驳的清水墙,精巧的燕尾脊,小黄说,只有穿梭在这典雅的巷子中,才能领悟文川里的历史,读懂可园的故事。

据了解,由于文川里即将拆除,昨日,有许多市民纷涌赶到这里,参观这个即将消亡的“三坊七巷”。


老摄影家们结伴来留影

昨日下午,漳州市老年摄影协会的5位摄影爱好者也相约而来。70岁的蔡锡河就是其中一位,他以前在漳州市联合运输总公司做管理工作,家住新元城市花园,每天下午都有游泳的习惯,昨天破例约老伙伴们来文川里。“不虚此行。”蔡老说,原来文川里就在家附近,第一次走进去,错落的、精致的、中西结合的住宅,这在漳州难得一见。

黄老之前是汽车司机,退休后住在江滨花园,他跟蔡老一样,虽然都是漳州人,也都住在文川里附近,但都很少进巷子转转,“文川里是与世隔绝的美人,看到这些风景、古建筑,尤其是可园,感觉它们都是融为一体的,没办法剩下可园,拆了其它建筑啊”。

何老年轻的时候在部队里做英语翻译,转业后到外经委上班。现在,他也加入老年摄影协会,昨日,当他走进文川里,感叹“物是人非”。

1972年,何老结婚了,当时拿着批条来文川里买糕饼,做喜糖,“这一晃,都大半个世纪过去了”,何老说,只是感觉文川里变“老”了,“但还是原汁原味的”。

网友声音

请留下祖先宝贵遗产

得知文川里的命运后,网友们喊“请手下留情”,别为短期利益毁了祖先留下的宝贵遗产!

文川里是漳州版的三坊七巷,大部分网友一致认为若被拆除,就太可惜了,必须要保护下来,“仅保护可园一个景点,就失去了意义”。

“那样的仿古城街真的一点历史文化价值也没有。为了避免以后的仿古重建,不如珍惜现在给力地保护起来。”有网友称。

@MXX也认为,发展经济和保护历史文化并不冲突,经济并不是只有地产,文化产业也能发展经济。更有网友呼吁:希望不要再消逝了,闽南的那些历史遗迹。

专家声音

多为后人保留一笔遗产

杨丽华(原漳州文管办主任):作为曾经在文物部门工作的人,当然也希望自己曾经的努力没有白费,多保护几条老街区,多为后人保留一笔遗产。只是,后期城市规划没有很好地与文物部门挂钩,要是放弃了这片老街,真就没办法了。

可园是漳州的后花园

青禾(漳州市作协主席):我曾写过《有一位这样的漳州人》的随笔,专门写可园以及可园里的人和事。我也在可园住了三年,我在文章里写道:“触摸可园,我们似乎能感受到这位乡贤亲切的气息。这也许就是我时时想起儿时的可园的原因。”

“是的,可园是漳州的后花园,漳州就剩下这一块这么有文化底蕴的地方,怎么可以让它消失?”


芗城区文川里老街将拆迁引关注 可园绝不会拆

  文川里拆迁范围示意图 立祺制图

 

  文川里面临拆迁,不少老漳州人来此拍摄留念(郑德鸿供图)

芗城区文川里老街将拆迁,引市民关注,项目指挥部表示——首要保护文物 可园绝不会拆

东南网11月22日讯(海峡都市报 记者苏禹成 陈群 杨清竹 文/图) 核心提示 近日,芗城区政府贴出房屋征收公告,明年3月,文川里就要拆迁了。这一消息引来众多市民关注,甚至有人将这里比作福州的三坊七巷,对拆迁表示遗憾和惋惜。

昨日,记者来到这里,老街里,不少老宅已成危房,主要是老人、贫困户居住。有人觉得这里的基础设施太差,赞成拆迁,希望搬进新房,也有人觉得挺惋惜的。文物点魏厝里,主人之一的魏松年表达了居民们的无奈,靠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进行维护。

江滨花园三期建设指挥部相关负责人表示:“现在虽然发出拆迁改造公告,但第一条就是要保护好原有的文物。”他表示,政府部门早已明确规定,备受关注的市级文保单位可园不会拆除,将保护修缮。其他还有保护价值的文物,要等文管部门出具报告,具体怎么保护还有待漳州文化部门和芗城区政府协商决定。


  魏松年说,居民无力保护,魏厝墙面的一处灰雕已被毁坏

  可园确定不会拆迁,将保护修缮

【走访】

老街房屋较破败 居民对拆迁挺纠结

文川里在清朝时,主要为一些达官贵人居住的“富人区”。不过百年来,几经变迁,它已繁华不再。

沿着文川里小巷走去,两边建筑样式杂乱,民国的时候拆除了一些,盖成了西洋式建筑,到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这里还办过工厂,漳州糖果糕饼厂就在其中,尤其是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不少老建筑被改建,要么贴上瓷砖,要么装上铝合金窗户。片区内,电线横空乱拉随处可见。保留相对完整的古建筑主要有可园以及魏厝。

魏松年是魏厝的主人之一,昨日他在魏厝里来回走动,这几天不少人来到文川里拍照留念。他年逾古稀,在这个大院生活了大半辈子。对于文川里面临拆迁,他显得有些纠结。

魏厝建于清道光年间,他的祖上因有人当官,盖了这座大院。他称最多的时候,这个大院住了22户,如今只剩下11户,这里已经没有往日的繁华。院内不少构件年久失修,摇摇欲坠。“有钱人都搬出去了,住在这里的大都是老年人或者是经济困难的”,魏松年称,不仅是魏厝,整个文川里片区都这样,“这里现在都被人称作是贫民区”。

他称,如果不拆迁,老房子也早晚都会倒掉,“靠居民的力量根本无法进行维护”,而如果拆迁,他也有些不舍。


【背后】

文川里地块 10多年前已出让

据多位知情人士透露,10多年前,开发商就已拿下文川里这片地。当时,江滨一带开发建设,已建起了江滨花园一、二期。“10多年前的土地出让市场比较不规范,未征迁的土地便已被出售。”芗城区政府10月底发出的征收公告显示,文川里片区征收的建设项目正是江滨花园三期。

规划中的建元路以北(东以三期红线为界,南至文川里横路164号-88号,68号,解放路192号及江滨花园21号楼,西至文川里166号-174号,北至三期红线为界)范围内为拆迁房屋及其附属物。

知情人士透露,10多年前,漳州城市定位不明确,当时对文物保护的意识也不强,“当时沿着江滨路一带的老街都被拆迁盖上了高楼大厦,这不仅在漳州,在北京也存在这个问题”。

未入保护规划

以点保护为主

2001年,漳州在中心城区用地发展方向不明确,城市建设集中在老城区,导致老城区开发强度加大,使得原有的历史街区范围逐渐缩小。

10多年来,尽管漳州多次规划,保护古城也取得不少成果,但规划部门发现,古城保护逐渐“失控”,古城湮没在现代城市化建设中。去年,漳州市重新修编相关规划,明确历史文化名城的价值和特色,划定重点保护区和建设控制地带。

漳州市城乡规划局相关人士透露,《漳州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2012-2030)》(草案)目前已报省政府批准实施。在这份草案中,文川里并未纳入到“一城六片”的空间格局中,一城指漳州历史城区,东至延安路,西近钟法路,南至博爱道,北临瑞京路;六片包括新行街、新华东(岳口段)、东美、芝山、湘桥、南山等历史文化街区和风貌区。

为何没有把文川里纳入保护规划?上述人士称,主要是考虑到城市发展的需要以及历史的因素、重要文物不多等,主要以点保护为主。


【保护】

可园确定不拆 文物点还在确定

“现在虽然发出拆迁改造公告,但第一条就是要保护好原有的文物。”在江滨花园三期建设指挥部,相关负责人表示,“文川里是百年老街,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把文川里比喻成漳州版的三坊七巷,说要把百年老街全部拆除,就有点片面了”。上述负责人表示,目前,文川里很多房屋经过改造、搭盖,已经面目全非,而且多年没有修缮,很多是危房,有的已经半倒塌了。

他表示,保留比较完整的,比如可园,特别是里面的小姐楼——凌香阁,政府在规划时已明确保护修缮,是不会拆的。

除了可园外,其他还有保护价值的文物,要等文管部门出具报告,具体怎么保护还将在商讨后出台方案,“之前文管部门征求了街道和住户的意见,提出了一份保护方案,就是对一些小的文物点或者只剩下部分构件的文物,移到可园的周围,进行异地重建”。但最终如何保护,还要漳州文化部门和区政府协商决定。

漳州市文保所相关负责人也称,将文川里比作福州的三坊七巷并不贴切,目前确定的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只有可园一处,他们正准备对该片区进行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