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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网福州3月27日电(记者刘旸 陈旺)日前从欧洲博物馆撤展的“肉身坐佛”被初步确认从福建大田县被盗流出。当地人在流露出找到“章公祖师”喜悦的同时,也为记者讲述了这里乡野文物保护面临的艰难境遇。

“丢失的何止一尊肉身佛像。”大田县博物馆馆长陈其忠对记者说,“上世纪90年代末,大田发生过很多盗窃佛像、雕花檐梁、古民居柱础的事情,一度十分猖獗,甚至还产生盗掘倒卖走私文物的产业链。”

陈其忠说:“那时曾流传过一句‘要想富,上山挖古墓’。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多见了,有价值的老物件已经流失得差不多了。”

据大田县公安局介绍,上世纪90年代,由于对非定义文物保护缺乏有力措施,村民保护和报案意识也不强,使民间文物盗掘和走私愈演愈烈。佛像因年代久远,由贵金属、名木或其他珍贵材料制作而成,成了盗窃的重灾区。

大田县公安局警察公共关系办公室民警范承耀告诉记者,文物丢失后,现场往往已被破坏,鉴于当时通讯、交通、监控等办案手段和技术力量所限,大多被盗案件无法继续追踪出有效线索,至今未能破案。

大田素有“春采茶、秋观堡”之说,融防御和居住一体的民间古建筑“土堡”是这里重要的历史遗产和旅游资源。在大小90多座土堡中,有5座是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大多无人居住,空置在山沟角落里。

“芳联堡”是目前为数不多的尚有人居住的土堡。堡内居民周宝珠告诉记者,即便堡中有人,还是避免不了文物丢失。“正厅堂的佛像、佛橱,大鼓、柱础,雕花装饰等已被盗过。红豆杉木做的长条凳也丢过,后来被人发现找回来,但还是让窃贼跑了。现在堡内锅碗瓢盆等老物件都不敢当外人面拿出来,怕被窃贼盯上,正厅堂不得不装监视器。”周宝珠说。


“芳联堡”所在的许思坑村党支部书记周以际告诉记者,村里没有安排专门安保人员照看土堡,居民自己轮流看管,但是旅游旺季时人来人往,几千平方米内单靠堡内几户人家难以顾全。

福建省博物院考古所研究员楼建龙认为,非法文物交易市场是催生文物盗掘的主要源头,打击民间文物偷窃最根本的方法就是对流通渠道进行有效监管,要继续加大对文物交易场所、私人收藏机构等隐蔽环节的管理力度,遏制不正当交易需求,才能减少偷盗行为。

据记者了解,除了已经挂牌的文保单位外,还有大量非定义历史文物和传统建筑散落民间。文物部门已对此实施摸底普查,编撰文物清单,扩大文物保护范围。

据陈其忠介绍,大田土堡至今未能做出系统性的保护规划方案。“我们希望委托具有资质的机构为土堡做全面保护规划方案,上报国家文物局申请经费,进行修缮施工。出于各种原因,5座土堡成为国保单位已经几年了,方案还在沉睡,更别提散落其中非固定文物保护了。”

按照相关规定,有国保单位的县市要设置文管所负责文保工作,而大田没有这样的机构编制、人员和经费,文体局只好委托村镇负责。基层文保干部建议,要尽快完善文保机构设置,明确主体责任。(完)

福建省大田县阳春村的村民展示“肉身坐佛”遗失前所戴帽子(3月24日摄)。

新华网福州3月25日电(记者 刘旸 陈旺)“听说章公祖师像重现世间,全村都非常激动。村里老人甚至喜极而泣。”福建大田县阳春村村支书林开望说,“我们放了好多鞭炮庆贺,盼着祖先的遗骸雕像能尽快回归故里。”

记者日前来到位于福建省三明市大田县阳春村的宗祠。从匈牙利布达佩斯博物馆撤展的“肉身坐佛”已被福建省文物局初步认定为20年前从这里流出。宗祠门楣上现已挂起“盼章公祖师早日回归普照堂”的横幅。祠堂内贴出了匈牙利华侨华人社团联合总会等海外民间机构撰写的敬拜祷文。村民三五成群地聚集在祠堂大厅内,纷纷议论如何迎接祖先归乡的事情。

现年70岁的林乐妙告诉记者,村民得知“章公祖师”雕像在国外被找到后,喜出望外,奔走相告,单燃放烟花就花掉好几万块钱。“文革”时期,村民百般努力才使佛像躲过一劫,20年前却凭空消失,族人魂牵梦绕。如今祖师真身再现,乡亲们正在草拟一份委托书,希望转交上级相关部门,通过正规渠道,把祖师雕像请回家。

村民们向记者展示了当年佛像被盗时留下的几件衣服和帽子,还有每逢年节抬请佛像巡游的坐轿。“说实话,现在心情喜忧参半。虽然佛像重现人间,但要从国外请回家,非常不容易。”林开望说。

据福建大田县公安局透露,1995年12月26日,在村民发现佛像遗失11天后,公安部门接到报案。鉴于被盗现场已经被破坏,以及当时通讯、交通、监控等办案手段和技术力量所限,在对嫌疑人和车辆逐一排查后,无法继续追踪出有效线索,所以至今未能破案。

“村民发现丢失后,首先是自发寻找,未果才报案。”大田县公安局警察公共关系办公室民警范承耀说,上世纪90年代,由于对非定义文物保护缺乏有力措施,村民保护和报案意识不强,外加不规范的文玩市场逐渐活跃,民间文物盗掘和走私时有发生。佛像往往年代久远,由贵金属、名木或其他珍贵材料精制而成,成了盗窃的重灾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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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省大田县阳春村的村民展示“肉身坐佛”遗失前所穿衣服(3月24日摄)。

针对此前在欧洲巡展的“肉身坐佛”疑似我国福建省大田县被盗文物一事,3月24日,国家文物局官方网站的消息称,国家文物局正积极协调开展追索工作。连日来,阳春村的村民积极收集“肉身坐佛”遗失前的衣物、帽子、帷幔等证物,盼望佛像早日回归故里。

新华社记者姜克红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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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24日,福建省大田县阳春村的村民搬来“肉身坐佛”遗失前巡游时的轿椅(3月24日摄)。

针对此前在欧洲巡展的“肉身坐佛”疑似我国福建省大田县被盗文物一事,3月24日,国家文物局官方网站的消息称,国家文物局正积极协调开展追索工作。连日来,阳春村的村民积极收集“肉身坐佛”遗失前的衣物、帽子、帷幔等证物,盼望佛像早日回归故里。

新华社记者姜克红摄

东南网3月25日讯(福建日报通讯员 苏诗苗 记者 项裕兴)

最近,一尊在匈牙利展出、持有者为一名荷兰藏家的“肉身坐佛”,经我省文物部门初步确认,应是福建大田县吴山乡阳春村1995年被盗的章公祖师像。

国家文物局启动追讨程序

24日,国家文物局已接受阳春村村民联合委托国家文物局追讨章公祖师像的申请意愿文书,根据相关的国际公约,启动追讨程序。

根据荷兰的《民法典》有关“占有时效”的条款规定,持续、公开、非暴力、未被争议地占有他人财物,期满20年,可取得该物所有权。也就是说,原有者如在物品被盗之日起20年内未提出归还要求,则新持有者即便当年是恶意占有,也可获得该物所有权。中方应在2015年至2016年即佛像发现被盗并被他人占有满20年之前,尽快向荷方明确所有权争议的存在,使得佛像持有者无法援引“占有时效”条款,今年之内是回归关键时间点。

村民不断收集证据求证

这些天来,阳春村村民一直想方设法搜集新的证据,提供给国家、省里的文物专家,以求证实在欧洲展出的千年“肉身坐佛”确是章公祖师像。

47岁的村民林文炳说:“章公祖师像重65公斤,座椅比别的菩萨座宽大,我们人身坐下去刚刚好。”

19日,村民又从普照堂的旧物中,找出一张写有“开山恩主,显化六全章公祖师”的横条布幔,这条布幔1995年之前,一直挂在供奉章公祖师像的普照堂中。

在大田县大仙峰山脉周边山村,自古就有用有德僧人、道人肉身骨物,用上泥、木、铜等材料镀金装塑佛像供奉的传统。现在,这个传统依然得以流传。这些村落,每个村都建有一座庙或庵,里面供奉的就是这类装有僧人身物的菩萨。村民每年都按既定的农历月日举行祭拜或庙会。


当地村民说,这些装有僧人身物的菩萨,有不同叫法。如果只有手指或其他骨物的,就叫正身菩萨;如果是全肉身的,就叫真身菩萨。

寻访章公祖师遗迹

章公祖师像供奉在阳春村,据历代村民相传,他的出生地是离这里不过半个多小时车程的洞口自然村,洞口现为大田县屏山乡杨梅村管辖。

在阳春,历代祖上传下:章公祖师本名章七三。

18日,在大田县城,章家后裔、当地民俗文化研究者章培昆拿出《洞口章氏族谱》。族谱清晰地记载着:章氏二十一公之子章五二开基洞口。章五二生有四子,章七三为长子,长子七三、二子六八、四子七八均无后代传下,唯有三子章七四有传后。

阳春村村民说,附近有一座叫佛子岬的山岭。相传缘于章七三经常在这里为村民施惠草药,帮助村民治病而得名。

19日,章培昆带着记者来到离洞口有20分钟车程的大田县屏山乡蒋山村,从村尾沿山脊往外走10多分钟,有一处三面峭崖的山峰。来到峰顶,是一处建筑遗址。

章培昆说:“当地人都把这个地方叫作石鼋寺,相传章七三常在这里讲经。这寺直到民国时地上建筑物还在。”

那么,当年章七三如何从洞口来到阳春呢?

在当地,普遍的说法是:章七三从洞口到阳春来放牛,看中了现在普照堂所在地方,便到此修行。

当日中午,阳春村村民林乐妙向记者打开林氏族谱,找到了相关记载:明嘉靖四十年强盗剽掠吾乡先人逃匿山林,祖屋及新架之大圆下楼被焚殆尽,独普照堂一观与庄家之屋犹存,计普照乃章公显化于宋时所建,年久将倾,我祖十三公兄弟鼎构而新,之中厅奉章公祖师,佛像左厅塑公兄弟三像。

阳春林氏族谱还记:“普照者乃章公佛号,堂以佛名名也。”

祖师像是如何流失的

本文截稿前,大田县文博部门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相关部门和媒体所关注的当年阳春村章公祖师像失窃的报案记录,经多方查找,也有了眉目。”

当年祖师像是如何流失的呢?上世纪90年代中期,坊间曾传周边有盗窃文物团伙扬言要窃得100尊菩萨外运。昨日,记者向大田的多位村民求证,都说确有听闻此事。当年,大仙峰崇圣岩寺就有一尊菩萨丢失,后在公安部门努力下才找回,现供奉在崇圣岩寺。老家在永春蓬壶观山、现在三明市区生活的老苏,也向记者透露了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他们老家曾一夜间丢失多尊菩萨的事实,还说窃贼是开着车来运走的。

昨日16时32分,记者从大田县文博部门获得最新消息,国家文物局接受大田县吴山乡阳春村村民联合委托国家文物局追讨章公六全祖师像的申请意愿,根据相关的国际公约,启动追讨程序。同日,福建省文物局发布消息,称福建文物部门初步确认“肉身坐佛”是二十年前大田县吴山乡阳春村被盗的章公祖师像。

村民在普照堂祈愿祖师像早日回归

阳春村民听到这个消息,异常兴奋。章公六全祖师像有望回家了。

近一个星期以来,新华社一则“欧洲巡展的千年肉身坐佛,疑为大田县吴山乡阳春村20年前丢失的章公六全祖师像”的报道,引起了媒体、民间的极大关注,章公六全祖师像一时成为新闻热点。

另据媒体报道,北京时间3月20日21时左右,荷兰博物馆突然撤走了在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展出的千年肉身佛像,原先,佛像预计展出到5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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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不断收集证据求证

写有显化六全章公祖师字的布幔

这些天来,历代守护章公六全祖师像的阳春村民,一直处于兴奋之中。他们想方设法搜集新的证据,提供给国家、省等文物专家,以求证实在欧洲展出的千年肉身坐佛确是章公六全祖师像。

47岁的村民林文炳说:“章公六全祖师像跟别的菩萨不同,这尊菩萨重130斤,他的座椅也比别的菩萨座宽大,我们人身坐下去刚刚好。以前每年出去‘游神’,从佛龛上移下来,都要费大力。因此,祖师像底座两旁还安有两个铁环,供人抱佛使力用。村民们对章公六全祖师像深怀感情,期盼着他早日回到家乡。”

3月19日,村民又从普照堂的旧物中,找出一张写有“开山恩主,显化六全章公祖师”的横条布幔,这条布幔1995年之前,一直挂在普照堂中。之前,他们还在普照堂左侧的老房二层房檐下,找到一口挂着的老钟,钟是铁铸的,上边写有“王春(阳春旧称)林氏,□铸□钟,当好□□,□显□□等字(□处为无法识别字)。

3月20日18时15分,阳春普照堂挤满了众多村民。在正厅上,阳春村民颂读了一段由匈牙利的侨胞李震和刘文建撰写的敬拜文,而同样的时刻,千万里之外的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里,侨胞李震和刘文建站在展出的宝像前,念诵了同一段文字。

阳春村民林乐妙是退休教师,他说:“林氏宗族自唐末世居阳春。修于民国36年(1947年)的族谱上对章公显化一事,也有记载。”

3月19日,记者在大田县城采访了上世纪80年代初在阳春小学当校长的徐有伍。徐有伍今年81岁,福建省德化县人,他长期在吴山一带执教。徐有伍说:“他于1978年至1983年间在阳春小学当校长。大概是1980年间,村里人找到他,讲普照堂的章公祖师左手虎口有一小破洞,很难看,请他帮忙想办法,能不能补好一下。”

徐有伍说,当时迎请菩萨还不敢十分公开,他告诉村民,自己的侄女婿恰好在县木器厂当漆工,可以找侄女婿拿点大漆来给它补上。“后来,我拿到大漆了,就找了个黄昏的时间,到阳春边上的东埔村(当时章公六全祖师像移寄在这个村里),将章公祖师左手虎口上的小洞补好了。” 徐有伍回忆,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小洞是在左手虎口,而且左手和平放的右手手势不同,左手大拇指、食指和尾指是立起的。”

根据《图文佛教大百科》记载,章公祖师左手手势,在佛教界被称作“手印”,是有德高僧证道的一种表现。《图文佛教大百科》说,手印常指行者(指僧人)在修法时,双手与手指所结的各种姿势,或称印相、密印、契印,或单称“印”,佛、菩萨及本尊的手印,象征其特殊的愿力与因缘。

在大仙峰山脉周边山村,自古就有用有德僧人、道人肉身骨物,用上泥、木、铜等材料镀金装塑佛像供奉的传统。现在,这个传统依然得以流传。这些村落,每个村村头、村中或村尾,都建有一座庙或庵,里面供奉的就是这类装有僧人身物的菩萨。村民每年都按既定的农历月日举行隆重的祭拜或庙会。屏山乡内洋村供有苏十万菩萨,洞口边上的张坑村尾,有一座显应庵,供奉的是保存至今装有骨物的孙许吴昊天帝君菩萨。

当地村民说,这些装有僧人骨物的菩萨,有不同叫法。如果只有手指或其他骨物的,就叫正身菩萨。如果是全肉身的,就叫真身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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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地村陈公庵墙上的佛经残文

这些庵庙,都有佛教传播的相关印迹。与洞口相邻的蒋山村陈地自然村,有一座已有七八百年的陈公庵,庵内的白墙就写有“惟释迦”、“善慧”、“观心”等佛教经文字眼。

章公六全祖师本名章七三

《族谱》记载

其父是崇圣岩寺大施主

洞口章氏族谱记载的章氏始祖五世系图(画圈处为章七三名)

那么,1000多年前,章公六全祖师是否确有其人,他在世时还留下哪些足迹,他与佛教有哪些因缘,他是否留下了相应的讲经说法。这些问题,成为揭开闽中小山村为何藏有得道高僧的关键。

3月18日,记者深入到大田县大仙峰周边山村,追根溯源,试图找到一个答案,还原当年历史真相。

大仙峰地处大田东南面,主峰海拔1553.4米。大仙峰直插云霄,气势磅礴。明代进士、书画家、原籍泉州晋江的张瑞图,曾手书“云盖山”匾,赞誉大仙峰之美。

大仙峰有一座始建于宋代的崇圣岩寺,现为三明市重点寺院。据大田地方史料和《洞口章氏族谱》等记载,大仙峰崇圣岩寺始建于南宋隆兴二年(1164年),嘉泰二年(1202年)复修,绍定四年(1231年)南台僧崔氏、徐氏、力氏在此坐化,后称真宗、徐宗、力宗“三宗祖师”,并被乡人供奉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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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仙峰于大田县屏山乡境内,与吴山乡阳春村,和章公六全祖师又有何关联呢?

从地理上看,屏山与吴山相邻,这里文化、方言相同,两地民间通婚,村民走亲融洽。据史料记载,吴山又叫陈吴,别名“椿树脚”,解放前隶属德化县管辖,是济屏乡的一个保,即吴山保。解放后,划归三明地区大田县管辖,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与屏山乡合为一乡,八十年代后独立出来改为吴山公社,后又改为吴山乡,并沿用至今。

章公六全祖师像供奉在大田县吴山乡阳春村,据历代村民相传,他的出生地是离这里不过半个多小时车程的洞口自然村,洞口现为大田县屏山乡杨梅村管辖。

当地人抄山路近道,从洞口走到阳春,只需1个半小时左右。在阳春,历代祖上传下:章公六全祖师本名章七三,在村里,村民们日常都称章公祖师公。

3月18日16时许,记者同大田县博物馆馆长陈其忠等人,驱车前往洞口自然村。一路山道辗转,两旁林木蓊郁,一行人来到了洞口,转过一个山塆,眼前出现一座建于田地间黑瓦翘檐的祖祠,门楣上挂着“章氏宗祠”匾。章家后裔、民间热心人士章进社已在祖祠等着我们。

章氏宗祠亦称时思堂,时思堂是一幢三进木构房。章进社说:“这座祠堂从始建起,就一直在这个地点。”一番探寻,暮色渐深,我们决定先返回,第二日再来。走出宗祠大门,章进社说:“我们章家有跟别人不同的风俗,就是人过世后不必再测算具体出殡时辰,只要将棺椁抬至这座宗祠前的四角埕,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就可以了。”

他说:“祖上的人讲,这个四角埕是章七三也就是章公六全祖师生前设置的。”

当晚,在大田县城,章家后裔、当地民俗文化研究者章培昆拿出了《洞口章氏族谱》。记者仔细查阅了这本族谱,族谱清晰地记载着:章氏二十一公之子章五二开基洞口。在开基洞口章氏始祖五世系图上,清楚地写明章五二生有四子,章七三为长子,长子七三、二子六八、四子七八均无后代传下,唯有三子章七四有传后。

3月19日一大早,记者同章培昆等人再次赶往洞口。

我们走进章氏宗祠厅堂,看到正堂厅左侧挂有一块上世纪90年代重修宗祠时留下的“修建时思堂捐资名榜”,上书“我始祖于北宋徽宗大观元年(1107年)开基洞口,由五二屯翁字文惠公创建祠宇时思堂,迄今已近千载。”

这块捐资名榜还书有时思堂重建、翻修的历史,其中明嘉靖四十年被流寇火灾,隆庆五年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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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公六全祖师出生地

章培昆带记者走到正堂左侧,指着现在空着的屋舍说,“据我四叔等老人讲,当年章七三就在这间房里出生。”

那么,章七三准确生平年代,是否有据可考呢?

《洞口章氏族谱》开基洞口章氏始祖五世系图中,写明:章五二三子章七四的长孙章二大“登宋绍兴三十年特奏科为隅官任三县事”。记者经查阅,宋绍兴三十年为公元1160年。章二大的祖父章七四是章七三的二弟,其曾祖章五二,《洞口章氏族谱》没有详细记载他的生卒年月,但依据其始建宗祠年代,可以推断出他生活于公元1100年左右,章七三是他的长子,由此,可以推断出章七三在世年代是在1100年前后至1200年间。这与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专家经CT检验等研究,得出的千年肉身坐佛里的和尚应生活于公元1100年左右相吻合。

章五二是崇圣岩寺大施主。

崇圣岩寺供奉的大檀樾五二神位牌

记者在《洞口章氏族谱》中查阅到了章五二与大仙峰崇圣岩寺的关联事实。章氏族谱写明:大仙峰僧延传四十世,师徒计325名。吾族五二公原在该寺进神主牌。

章氏族谱开篇彩页中,有一张“大仙峰崇圣岩章氏五二公神主牌位”的照片。这块镶金红底金字四周有精美饰纹的牌位,上书:大仙峰崇圣岩皇宋大檀樾主五二字文惠章公府君神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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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文化知名人士、三明市作协副主席田仲说:“这块牌位现还供奉在大仙峰崇圣岩寺中。”崇圣岩寺位于大仙峰半山腰,周山林木葳蕤,风景绝佳。记者在经多次重建留存至今的大仙峰崇圣岩寺看到,这块“大檀樾五二公”神主牌位,就供奉于寺右侧堂里。

佛教辞典记载,檀樾即施主的意思。

佛教因缘:相传当年讲经处遗址仍在

洞口章氏家族历代人才辈出,近代出过曾担任孙中山警卫员兼警备统领、民国时任漳平县县长的章国标。

章培昆的四叔章兴概,是章家较有声望的长辈(当地人称“时大人”),他是章国标的孙子,早年跟随章国标到漳平等地,路过阳春,还专程到普照堂点香虔拜。章兴概1999年过世,享年77岁。章培昆说:“章家祖辈的事,包括章七三,也就是章公六全祖师的事,他都是听四叔在世时说的。”

章培昆说:“四叔又是听章国标等上一辈人说的。在我们这一带,‘讲古’是家庭中常有的事,一般在农闲时节,或吃饭桌上,长辈向小辈讲祖上发生的事,包括家族源流,先辈人事等。这种口耳相传的事,长辈人都讲得真实,以便晚辈人继续讲传下去。”

那么,在民间,有关章七三的流传又有哪些呢?洞口、阳春周边又有哪些他讲经说法的遗迹呢?

章培昆说:“在洞口、阳春一带,老一辈村民都知道章公六全祖师俗名叫章七三。在洞口这边,章公祖师有另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七三禅师。”

据当地佛教研究者分析,大仙峰崇圣岩寺始建于公元1164年,章五二生活在公元1100年前后,又是崇圣岩寺的大施主。因此,章五二与崇圣岩寺必然有着关联。记者据考察史料得知,公元1100年至1200年间,洞口周边有记载的寺庙唯有大仙峰崇圣岩寺。

研究者认为,章七三与佛教的因缘,应是受其父章五二的熏染,或与大仙峰崇圣岩寺僧人的传教说法有关。

记者多方搜集,掌握了在洞口、阳春周边乡村,广泛流传的有关章七三生平及传经讲法、化佛的几个说法。

今年89岁的章进苞,是与洞口仅一山之隔的大田县吴山乡张坑村村民。3月18日,他对记者说:“祖上传下来讲,章七三公,以前是个放牛的,就在这一带山野放牛。他放牛跟别人不一样,牛放到山上,他就撒一泡尿在草地外围。牛呢,吃草吃到有尿的地方,就不再往外了。”

洞口村民章进社说:“据祖上传,章七三化佛前一天晚上,托梦给家里的弟弟。梦中言示,他次日即化佛,如果有想,就来捡点骨头回去。第二天上午,弟弟和村人一路从洞口赶到阳春,结果什么也没拿到。”

吴山乡阳春村村民说,从吴山乡到阳春往屏山的老路上,有一座叫佛子岬的山岭。相传缘于章七三经常在这里为村民施惠草药,帮助村民去病而得名。记者了解到,在洞口、阳春一带,如今仍用青草药等治疗疾病,其中就有用双钩藤去除尾椎疼痛的方子。

屏山乡杨梅村村干部说,以前传讲章公祖师有本经书藏在这一带民间,但未曾发现过。目前,大家正在寻找中。

那么,章七三在世时,有没有讲经说法的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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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当年讲经处石鼋寺遗址

3月19日,章培昆带着记者来到离洞口有20分钟车程的大田县屏山乡蒋山村,这里林木茂盛,生态原始。从村尾沿山脊往外走10多分钟,下到一处三面峭崖,中心隆起的山峰。来到峰顶,是一处有砌石、土围墙和多层石基的建筑遗址。峰下是大田六角宫水库源头,屏山溪与另一溪流和平溪(和平溪的源头在阳春)在此汇合,视野豁然,风景壮美。

章培昆说:“当地人都把这个地方叫作石鼋寺,相传章七三常在这里讲经。这座寺是周边村落村民帮助兴建供养的。”

章培昆说:“这寺直到民国时代地上建筑物还在。当年,山寺兀立,远在对面的德化县十八格的村民,都能听到寺里晨昏敲响的钟声,他们还依此钟声作息。”

离开遗址,章培昆又带记者来到距蒋山不远的一处岬头坪,这里有两个祭拜处,据传是章七三弟子修行的地方,一处是刘公大夫,一处是白果(音)将军,两处都是矮石屋。记者就此形状的石屋,采访了市博物馆馆长刘晓迎,刘馆长说:“这石屋年代比较古远,是社公庙。”

3月19日中午,记者来到吴山乡阳春村,村里十分热闹。

在村中,几株红豆杉绿荫蔽日,其中一株树龄已800年,在这片红豆杉林上方,有座慈航亭,亭旁的“功德榜”上写明:慈航亭始建于宋初,供奉观音菩萨。

阳春地气充盈,气候宜人,阳春村民说,一年中日均温度17.8摄氏度的天数近300天。有些年份,春播时农作物还不必盖地膜。

那么,当年章七三,如何从洞口来到阳春呢?

在当地,普遍的说法是:章七三从洞口到阳春来放牛,看中了现在普照堂(其坐化之地)所在地方。而另一种说法则是,他随母改嫁到阳春,但《洞口章氏族谱》上并没有其母改嫁的相关记载。章氏族谱记明:章五二只娶一妻,是余氏十七娘,卒后章五二与余氏十七娘合葬在洞口象形墓,现在章家后裔每年冬至还前往扫墓,连年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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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照堂又有何记载呢?

3月19日,村民林乐妙打开林氏族谱,找到了相关记载:明嘉靖四十年强盗剽掠吾乡先人逃匿山林,祖屋及新架之大圆下楼被焚殆尽,独普照堂一观与庄家之屋犹存,计普照乃章公显化于宋时所建,年久将倾,我祖十三公兄弟鼎构而新,之中厅奉章公祖师,佛像左厅塑公兄弟三像。

阳春林氏族谱还记:“普照者乃章公佛号,堂以佛名名也。”

当年报案记录已有眉目

本文昨日截稿前,大田县文博部门有关负责人告诉本报记者:“相关部门和媒体所关注的当年阳春村章公六全祖师像失窃的报案记录,经多方查找,也有了眉目。”

当年祖师像是如何流失的呢?上世纪90年代中期,坊间曾传周边有盗窃文物团伙扬言要窃得100尊菩萨外运。昨日,记者向大田的多位村民求证,都说确有听闻此事。当年,大仙峰崇圣岩寺就有一尊菩萨丢失,后在公安部门努力下才找回,现供奉在崇圣岩寺。老家永春蓬壶观山现在三明市区生活的老苏,也向记者透露了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他们老家曾一夜间丢失多尊菩萨的事实,还说窃贼是开着车来运走的。

(记者 苏诗苗 文/图三明日报大田记者站林起煌参与了部分采访,大田文化界知名人士苏诗布、陈其忠,民俗文化研究者章培昆对本文亦有贡献。)

“肉身坐佛”初步确认为“章公祖师像”后欧洲撤展被盗海外文物能否顺利“回家”?

新华网福州3月24日电(记者 刘姝君 姜潇 刘旸孟昭丽)此前在欧洲巡展的“肉身坐佛”已经我国文物部门初步确认为1995年从我国福建盗出的章公祖师像,近日已从匈牙利布达佩斯博物馆撤下。继圆明园兽首艰难“回家”之后,追索“肉身坐佛”再次引发人们对海外流失文物的关注。

佛像身世破解 “回家”提上日程

匈牙利博物馆日前展出一尊千年佛像,内藏有一名高僧的遗骸。经福建省文物部门初步鉴定,该“肉身坐佛”是福建省大田县吴山乡阳春村20年前被盗的章公祖师像。

福建文物专家通过走访村民群众、收集相关遗物、查阅历史资料,获得大量有价值的信息资料,特别是当地遗存的照片、族谱、衣冠、坐轿等遗物与记载,基本确认佛像的身世。

祖师信仰是福建闽南地区宗教信仰的重要组成部分,形成于北宋。多位村民回忆,章公祖师俗名章七三,法号普照,北宋年间圆寂后,被镀金塑成佛像,因真身的四肢和身首俱全,因而称为“六全祖师”。

该佛像日前已从匈牙利博物撤出。目前已知该“肉身坐佛”是一位未透露姓名的荷兰私人收藏家通过“合法途径”购得。根据博物馆理事会规定,有争议的文物不能展出,宝像能否继续巡展尚不得知。

福建省文物局副局长舒琳表示,文物部门将继续深入调查充实和完善相关信息资料,为该“肉身坐佛”的身份提供更为充分的佐证,并同时提请上级主管部门,通过正规渠道,开展该文物的确认和追索工作。

佛像“回家的路”有多曲折?

专家表示,海外文物的国际追索非常复杂,佛像“回家”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据介绍,当前文物返还领域有两个国际公约,一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1970年通过的《关于禁止和防止非法进出口文化财产和非法转让其所有权的方法的公约》,该公约主要针对馆藏文物,而此次从福建流出的“肉身坐佛”不属于这类。

第二个是1995年由国际统一私法协会通过的《关于被盗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约》,简称“95公约”。该公约签署国只有37个国家,荷兰虽然在1996年签署该公约,但至今该国议会尚未批准,因此该公约对荷兰目前并不具备强制法律约束力。此外,中国与荷兰之间也没有签订关于文物追索的双边协定,使得佛像的追索没有适当的法律程序可做参照。

中国政法大学国际法学院教授霍政欣说,目前可以参考的是联合国《跨国有组织犯罪公约》,借助刑事司法渠道追索文物,需要两国外交和公安部门合作,且整个过程当中,证据链的搜索至关重要。

“肉身坐佛”从中国盗出的事实仅得到我方证实仍不够,还需要得到对方国家的确认。还要通过司法调查还原整个证据链,包括偷盗、走私、出入境、交易等环节,如能找到责任人,中国可参与刑事诉讼,通过司法判决,将文物索回。

如果不能形成严密的证据链,或者文物所在国家认定文物持有者为“善意持有者”,则需要双方通过协商,直接与持有者接触和游说,并对持有者进行“合理经济补偿”。

霍政欣认为,追索海外流失文物除了依法追讨之外、还有商业回购、外交谈判和捐赠等方式。我国大量的珍贵文物在清末至新中国成立前的战乱中流失海外,相关国际公约约束力无法溯及公约生效前流失的文物,“捐赠”也成为追索海外流失文物的途径之一。

清末英法联军烧劫圆明园后,十二生肖铜兽首构件流失海外140多年。2009年,鼠首和兔首在佳士得拍卖行在巴黎举办的伊夫圣罗兰世纪拍卖会中拍出3000多万欧元天价,胜出的中国竞标者蔡铭超却以“无法将非法流失的拍卖品带入中国境内”为由拒绝付款。2013年,皮诺家族从原持有人手中买下这两件兽首,捐赠归还中,圆明园鼠首和兔首铜像正式“安家”中国国家博物馆。

国家文物局副局长宋新潮认为,无条件归还是较为理想的解决方案。对于1970年之后盗窃、盗掘、走私流失出境的文物,宜通过法律和外交的方式追索回国,保障我国古遗址、古墓葬、古建筑等不受破坏。


海外文物追索“任重道远”

据中国文物学会统计,从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因战争、不正当贸易等原因,致使大批中国珍贵文物流失海外,逾千万件中国文物流失到欧美、日本和东南亚等国家及地区。

有关专家介绍,当前追索海外流失文物主要包括依法追讨、商业回购、外交谈判和捐赠等几种途径,面对浩如烟海的海外文物,追索工作仍然任重道远。

霍政欣表示,做好文物保护工作首先要加大国内文物保护的力度,以及加大打击文物盗掘、走私等违法活动的执法力度,从源头上抓监管是防止文物流失的根本做法。

其次,要充分利用好国际多边条约和双边条约的法律武器,依法追索流失到境外的文物。目前需要追索的文物主要包括清末至抗战期间,外国列强劫掠出境的中国文物以及盗掘、盗窃并走私的中国文物。“中国是深受文物盗窃、盗掘和非法贩运之害的国家,要充分利用《关于被盗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约》,保护中国文化遗产。”

据了解,中国通过与美国等18个国家签订促进文物返还的双边协议,并借助相关国际条约成功实现了多批珍贵文物的返还。上世纪90年代,通过与英国法院的诉讼程序,追回3000余件珍贵文物;2008年,参加与丹麦法院的诉讼,追回156件中国文物……

专家表示,现有国际公约对打击文物贩运及流失文物返还上存在诸多缺失,如公约无法解决历史上非法流失文物的返还问题,仅对成员国有约束力,大都存在适用范围窄、核心条款含义不清、监督机制孱弱等缺陷。

去年9月,国家文物局在敦煌主办的第四届文化财产返还国际专家会议上发布了《敦煌宣言》,这是在文物追索与返还领域,首次由中国主导制定的一份国际性文件,旨在向国际社会表明中国立场。期待在文物追索的未来之路上,用道义与法律共识,能尽快破解非法流失文物返还难题,让更多海外流失的中国文物尽早“回家”。

新华网海牙3月21日电记者调查:肉身坐佛归属之争,荷兰专家怎么看

正在匈牙利展出的肉身坐佛疑为“章公六全祖师”的消息传出后,新华社记者就此采访了出借这尊佛像的荷兰德伦特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以及法律专家。专家们认为,如果中国福建村民拿出法律认可的证据,依照“人类遗骨遗骸应归还原属国”的原则,中方有望追回佛像。不过,民事官司打起来费钱又耗时,最好由政府出面,通过外交途径解决。

此案不适用国际公约

正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大学法学院研读文化遗产法的中国博士研究生刘作珍告诉记者,涉及文物归还的两个重要国际公约都无法适用于这一案例。

中国和荷兰都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1970年《关于禁止和防止非法进出口文化财产和非法转让其所有权的方法的公约》缔约国,但荷兰是在2009年7月17日缔约,所以对荷兰私人藏家1996年购买佛像一事并无法律效力。

至于国际统一私法协会1995年《关于被盗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约》,荷兰政府于1996年签署该公约,但荷兰议会还没有批准,所以这个公约对荷兰也不具备法律约束力。

针对目前适用于这尊佛像的法律法规及国际规则,刘作珍说,文物财产也是一种财产,在荷兰属《民法》管辖范畴,荷兰《民法》保护公民的私有财产。不过她同时说,博物馆行业也有伦理规范,比如国际博物馆理事会的《伦理守则》第2.2条规定,博物馆不得通过购买、受赠、租借或交换等手段获取所有权不明的艺术品。

也就是说,一旦这尊佛像的归属争议引发关注,或争议进入正式程序,加入国际博物馆理事会的全世界3万多家博物馆都不得再用这尊佛像做研究或办展览。

最好通过外交途径解决

荷兰文化遗产保护委员会主席、荷兰二战劫掠艺术品归还委员会副主席范德弗利告诉记者:“如果佛像原主人在荷兰提起民事诉讼,证明佛像确实为其所有、确系被盗,则有可能打赢官司。”

“‘人类遗骸’是这一案例的特殊因素,荷兰法律界、文化界及民众普遍接受的伦理原则是人类遗骨遗骸应归还原属国,”她说。

据了解,欧洲多家博物馆近年来向前殖民地国家归还了一些当年用于人种学研究的人类遗骨遗骸。原殖民地国家认为,其祖先遗骨遗骸应在本国安葬或保存,这一伦理诉求得到许多人认可。

但范德弗利同时指出,打官司必然是艰难漫长的过程,最好的办法是政府出面、通过外交途径解决。

刘作珍也同意这一观点。她告诉记者,民事诉讼的另一个麻烦是,如果被盗文物的购买者证明其购买行为是出于善意,或者所在国有“占有时效”(即在一定期间内持续地、公开地、非暴力地占有他人所有物,从而取得该物的所有权)的法律规定可援引,官司则很可能打不赢。所以,政府间交涉恐怕是更方便、更实际的解决办法。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关于禁止和防止非法进出口文化财产和非法转让其所有权的方法的公约》规定,只有政府才能成为文物归还的主诉方。另外,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设有致力于帮助非法获得文物返回原有国的政府间委员会。


神秘藏家保持沉默

目前正在研究佛像的荷兰德伦特博物馆位于荷兰东北部德伦特省省会阿森市,距首都阿姆斯特丹约200公里。

记者19日采访了博物馆策展人范菲尔斯特伦。他告诉记者,肉身坐佛是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私人藏家1996年通过合法途径购得,几年前将佛像“借给”博物馆做研究。

在接受记者采访之前,德伦特博物馆并没有听到过“佛像可能是中国福建‘章公六全祖师’肉身像”的说法。应范菲尔斯特伦要求,记者将新华社相关报道的链接转给了他。他表示会仔细阅读,也会将这一信息和记者提出的问题一并转告给收藏者。

就在采访次日,布达佩斯传来消息,在荷兰德伦特博物馆的要求下,正在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展出的佛像已被撤出。记者再次联络德伦特博物馆,截至发稿时,博物馆和收藏者一直未予答复。

范菲尔斯特伦说,其实早在两年前,博物馆就已发现佛像内有肉身。去年1月至9月佛像在德伦特博物馆展出时,博物馆出版的展品图册对此作了详细说明,但当时并没有媒体关注。今年春天,有报道说蒙古国发现一具有200年历史的僧人木乃伊,荷兰及其他欧洲媒体才突然把这尊佛像的旧闻炒成了新闻。

博物馆2014年展品图册上的荷兰语介绍说,荷兰、意大利、德国的考古学家和荷兰的医学机构共同研究推测,这尊佛像应该是一尊乡村寺庙供奉的、内含肉身的佛像。碳14年份测定法显示,佛像内肉身可追溯到11世纪至12世纪之间,僧人死亡年份据推测在1022年至1155年之间,死亡年龄在三四十岁之间。(记者刘芳)

在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展出的僧人宝像应系“章公六全祖师”肉身像的消息经媒体广泛传播后,荷兰方面突然于20日下午从布达佩斯将其撤走。

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新闻发言人基什-斯特凡·莫妮卡女士证实了这一消息。她在电话中告诉新华社记者,荷兰方面对撤走一事没有作任何解释。

她说,荷兰方面派来的运输公司拉走了肉身坐佛,“我们感到震惊,也非常遗憾”。

自然科学博物馆人类学家西科希·伊尔迪科女士告诉记者,当天中午11点50分左右,荷兰博物馆方面打来电话说,肉身坐佛的收藏者决定将其撤走,运输车辆已在路上。“对方要求我们把坐佛装箱,下午两点就已经拉走了,”她说。

西科希说:“如果真是中国被盗文物,我希望肉身坐佛能回到其原来的地方,而不是呆在一个私人收藏者的地下室里。”

这尊肉身坐佛是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从荷兰德伦特博物馆借来展出的。据悉,根据合同,荷兰方面可以随时将其撤走。

目前已知的信息是,这尊肉身坐佛是一位没有透露姓名的荷兰私人收藏家1996年通过“合法途径”购得。

自去年10月1日起,这尊肉身坐佛就在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展出,但一直不为人知。今年2月下旬,西方一些英文媒体对其进行报道后开始引起人们关注。根据中国媒体报道,这尊宝像极其疑似福建省三明市大田县吴山乡阳春村1995年被盗的“章公六全祖师”宝像。

根据国际博物馆理事会规定,有争议的文物不能展出。这尊肉身坐佛原定在布达佩斯展出至5月17日,而后前往卢森堡巡展。荷兰方面作出撤走决定后,宝像能否去卢森堡展出尚不得而知。(记者杨永前)

宝像左手虎口特写

宝像左胸前的黑色系带(画圈处)

最近,正在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展出的中国僧人宝像和同时展出的坐垫显示应系“章公六全祖师”的消息传回国内后,引发福建三明大田县吴山乡阳春村村民的强烈关注。为进一步求证,3日首探宝像的记者18日再次前往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

当然,宝像的身份最终要由有关专家确定,不过,就记者个人而言,根据亲自观察并结合互联网上阳春村村民的有关描述,记者相信这应该就是阳春村失窃的章公六全祖师宝像。

记者当天参观博物馆的主要目的是看在展宝像的两处细节,一是左手,二是脖子。

为何要看左手?此前有媒体报道:“1950年代,一位土改队队长怀疑阳春村的章公六全宝像里面是否如村民所说藏着真身,便在章公左手虎口的位置钻了一个小洞,伸进指头一摸,摸到了类似丝麻的东西。之后,时任当地小学校长的徐有伍知道此事后,从做油漆的亲戚家里拿了一些大漆,半夜跑到帮忙藏匿宝像的东埔村村民家中,将洞口用大漆补上。”

在博物馆人类学家西科希女士的带领下,记者走近宝像后直奔主题,盯着宝像左手的虎口处端详了半天,发现虎口处的确有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点,呈淡粉色,其色彩与周围明显不一致。这个圆形点很小,也不大醒目,如果不是有意识地看,不容易注意到它的存在。

为何要看脖子?上述媒体报道称:“明显破损的还有章公宝像的脖子。大田阳春村村民林永团说,章公宝像的额头曾磕到台阶,脖子有条裂痕,每次抬宝像的时候,能明显感到靠放在肩上的头像有点松动。”

仰望宝像的脖子,在暗淡的灯光下,脖子处于背光处,隔着宝像四周的玻璃,一时无法判断脖子上到底有无裂痕。这既有距离的因素,也有光线的因素。另外,脖子根并未镀金,呈非光滑状,所以就更增加了辨别的难度。当然,宝像失窃20年,也不排除这期间有人对裂痕进行了修复处理的可能性。但既然说到宝像的额头碰到过台阶,那就看额头吧。记者发现该宝像额头上依稀可见磕碰的痕迹,还有细小的裂痕,这裂痕是否为当时的磕碰所致,那就不得而知了。

记者个人认为,要证实此宝像为彼宝像,其实一点不复杂,甚至不需要动用高科技的手段去鉴定。为什么?因为这尊宝像携带了太多的信息,只要阳春村村民能指认其中的几个特征,应该就能得到确认。

两者的相似度和信息重合度

从大的方面而言:

一、宝像内高僧坐垫上的文字显示,高僧是“章公六全祖师”,从名字上,这与阳春村失窃的“章公六全祖师”完全一致,而且村里人给出了更多的细节,比如,章公祖师原名章七三,章六全是他的佛化名等。

二、荷兰科研人员对宝像内高僧进行CT扫描,结果显示,高僧生活于公元1100年左右。而阳春村林氏族谱记载,“章公祖师法号‘普照’,北宋年间坐化成佛。章公圆寂后,被镀金塑成宝像。”两者的时间也是吻合的。

三、记者从采访中得到的信息是,这尊宝像最近一次易主发生于1996年,目前的所有者是荷兰一名私人收藏家,而阳春村说章公六全祖师宝像1995年被盗,两者的时间一前一后,没有丝毫的冲突。

从小的方面来说:

一、坐垫上有“本堂普照”的字样,而“普照堂”正是供奉章公祖师的林氏家族宗祠。阳春村林氏族谱记载,它“建于宋代,名字来源于章公祖师”。

二、宝像背后写有黑色毛笔字,“经手重新”的字样清晰可见,而且写了两遍。有媒体报道:“1940年代,章公经历过一次重修。林居仁老人说,宝像重修时,他跟着父亲到普照堂,同村的林本俊在宝像的背后写字,他在一旁帮忙磨墨。林本俊已经去世,但他在村里的一个篮子上留下了用毛笔写成的‘庚寅梅夏重新’字样。”记者认为,把“重新”两字进行字迹鉴定比较自有结论。

三、将网上公开的章公六全祖师宝像失窃前照片与记者看到的宝像进行粗略比较可见,两者的脸部神态吻合,衣服上都有雕花,左胸前都有黑色系带(即宝像左肩上褡裢的系带)。

四、两者都露着胸口,呈V字形,且胸口处是泥土质地,胸口两边的衣领均为黑色边。    

新华社

章六全祖师的出生地

□东快记者 熊建鹏 刘兴文/图

昨天,省文物局一行专家已经抵达三明,预计今天进入大田阳春村。

东南快报记者一行人,昨先行进入阳春村探访。

专家要到村里鉴定的消息也让“普照堂”周边村民,热情大增,“普照堂”内香火旺了不少。

昨日下午,68岁的章老来到“普照堂”祭拜“章公六全祖师”。让章老感到自豪,且与其他祭拜者不同的是,章老与章公祖师还有些血缘关系呢。他朝拜的不仅是一位菩萨,还是一位祖先。

“章公六全祖师”出生在三明大田屏山乡,乐于助人,一生为善。最终在邻近的吴山乡阳春村坐化,完成了从一个放牛娃到“菩萨”的转变。六全化佛故事,屏山乡路口村章氏族人代代相传,至今族人还会宣讲他的事迹。

最近,阳春村“普照堂”的香火很旺

昨日的大田吴山乡阳春村“普照堂”人来人往,不时响起朝拜者的鞭炮声,章公六全祖师的香案前,有众多祭拜者在排队作揖。

“在欧洲巡展的那尊‘肉身菩萨’到底是不是我们村的,这个大家都很关心,村民们也希望有个好的结果,所以这两天来‘普照堂’的人非常多。多是来祭拜的,也有来看热闹的。霞浦那边都有人来。“阳春村村主任林先生说。

“自从听说省里的文物专家要来调查后,大家都是翘首以盼。我本来是要上山干活的,听说专家要来,特意‘放假’等在这里。”村里的退休老教师林乐妙说,这还不是香火最旺的时候,在章公像没有被偷之前,这里每天几乎都是人山人海,宁德、厦门,福建各地都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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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照堂”的香火很旺

林乐妙希望能够重新迎回章公,恢复“普照堂”往日荣光。“我对这一块懂得比较多,年轻人他讲不清楚的。”林老表示,他定要亲自向专家介绍章公六全祖师的事迹。

目前,当地村民把自己能想到、能搜罗到的证据都摆在了“普照堂”内,如与章公六全祖师有关的衣冠、家谱等。

在当地人眼中,“章公六全祖师”有求必应,十分灵验,有一个有趣的说法,“章公祖师像”在未偷之前,每年的特定日子,村民都要抬着章公像到各个村去“游神”,章公生前特别不喜欢到某个村去,而村民非要抬着进这个村不可,没想到刚到村头,抬轿之人便双膝跪地,动弹不得。这只是个传说,但从中可以看出,章公在当地人心目中具有重要的信仰地位。

后人说,章公祖师小时候是放牛的

大家正在议论章公的种种“神异”时,又是一阵鞭炮声响,这是来自章公“娘家”屏山乡的几位祭拜者,68岁的章老自称是章公弟弟的后代,说起来,跟章公还有些血缘关系。

他向东南快报记者讲述他们口口相传的章公传说,“章公本来是大田县屏山乡路口村人,是我们先祖五二公的长子,原名七三。”这在《洞口(路口)章氏族谱》有记载,“他小时候是个放牛的,那时候放牛都是野放,没有围栏。屏山隔壁乡吴山乡,他去过,最后坐化的阳春村他也来过。有一次放牛时,他来到佛子格这个地方,受到了仙人点化,成为一代得道高僧。

“章七三皈依佛门之后,广结善缘,救苦救难,自己采集中草药,免费为周边村民治病。”章老的说法颇有点像福建重要民间信仰“保生大帝”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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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公后代向记者介绍章公出生地故事

据介绍,后来,章公祖师看中了阳春村的一处风水宝地,就是现在“普照堂”的位置,选择此处坐化。“这个地方八成是他放牛的时候就选好了的。”一位阳春村村民说,“普照堂”背依青山,门前坡头一片翠竹犹如一道绿色屏风,左右两座低矮小山环抱,确实是一处清幽之地。

章公祖师放牛居住处,据传后来成了县令居所

东南快报记者跟着章老和几位章姓村民去探访章公祖师生前遗迹。沿着盘旋的山路,走进一深山小村,来到章公祖师放牛时的居所所在地——吴山乡张坑村。村里一座古色古香、木梁飞檐的建筑物——“桃树堂“,矗立在稻田之中,十分显眼。

村民说,章公六全祖师放牛时就在此居住。本来只是一个草庵,但在章公成佛后,后人为了沾光,对这块宝地多有垂涎。

据张坑村村民讲述,民国时期,广东雷州府徐闻县有个县令,赋闲归家之后,便居住在此。居所经过改造,变成了现在的模样。现在,“桃树堂“木质建筑材料虽多有朽坏,但恢弘的气势犹在眼前。

东南快报记者尚未找到详细资料佐证此事,但从建筑规模来判断,此处当年的住户应该身份显赫。

“章公出生时他爷爷73岁,故取名七三”

《洞口章氏族谱》记载,章公祖师是大田屏山乡路口村(当地人称洞口村)五二公二世长子。五二公是路口村章氏的开基祖先,章五二公有三个儿子,长子章七三(即章公六全祖师),次子章六八,三子章七四。三个儿子中,只有老三章七四有后。

章氏祖上为何都喜用数字取名?章老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答案:“那时候的人在自己的后辈(一般是孙辈)出生后,以自己的年龄为其命名。比如章公祖师刚出生时,他爷爷正好73岁,于是为其取名章七三。章公祖师二弟出生时,他奶奶正好68岁,于是便叫章六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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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公金身头上当时戴的帽子

这也许是种“自圆其说”,不过,在章氏族谱上确实有许多这样的名字,除了上述几位,还有章五六、章七八等等。

当年章公祖师的出生地,现在是章家的宗祠。处在群山环抱的路口村,四周非常寂静,距离宗祠几百米外的两间旧房子已经破败不堪,更显荒凉。但屋后的青松翠竹长得非常茂盛。

在章氏宗祠匾额旁边的白墙上,有一个显眼的黑色牌子,上书“中国工农红军红四军第二纵队驻所旧址”的字样。红军当年在闽中活动时,曾在这里做过艰苦卓绝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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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公金身留在祠堂的帽子和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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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公原名章七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