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福建林改

这是一场开创历史的改革,发轫于八闽大地,功成于全国,带来了我国农村生产力的又一次大解放;这是一场意义深远的改革,触及产权问题核心,惠农利民,增进我国亿万林农实实在在的获得感;这是一场不停步的改革,从绿色生产到绿色生活,在生态文明建设中不断把改革推向深入。

 资  讯 

福建持续深化林改 释放绿水青山生态红利

即时 | 2017-07-12 08:42

新华社福州7月11日电题:福建持续深化林改 释放绿水青山生态红利

新华社记者 董建国

福建省深入推进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勇于探索,把绿色发展与改善民生紧密结合起来,实现了不砍树也致富,打造“百姓富、生态美”的发展格局。

保“量”提“质” 让“两棵树”变成“万木林”

福建省森林覆盖率长期领跑全国,然而,存在森林质量不高,树种结构不合理等短板。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八闽山上主要生长杉木、马尾松两种树木。

针对短板,福建省逐渐转移造林重心,鼓励种植珍贵阔叶树,同时加强森林经营,让“两棵树”变成“万木林”,推动森林资源增量提质。

永安市探索赎买制,由政府出钱把位于重点生态区位的商品林买过来。不久前,该市在西洋镇岭头村赎买了83亩生态林。赎买之后,林业部门对林地实行择伐,每亩保留50株大胸径杉树,林下补植香榧、闽楠等乡土珍贵树种。

“由皆伐改为择伐,是永安森林经营模式的又一转变。既保证了补植、管理等后续经营的投入,也有利于林子由人工林向天然林转化。”永安市林业局副局长杨敏说。

顺昌县富金竹木专业合作社几年前投入300万元,在2000多亩已成熟的杉木林里套种珍贵树种红豆杉。合作社负责人曹光华说,“经过改造,原来的纯杉木林将会变成异龄复层林,其水土保持能力、生态多样性是过去所不能比的。同时,红豆杉还能带来不菲的收入,一举多得。”

目前,福建树种结构得到合理调整,主要造林绿化树种由过去的杉木、马尾松等增加到闽楠、枫香、香樟等50多种。

以“短”养“长” 为林农致富增添新途径

福建山多地少,农民脱贫致富的希望都在山林之中。在生态保护的大背景下,许多林子不能砍了,林农如何才能致富?

福建省近年来接连出台政策,大力发展林下经济,让连绵起伏的绿色群山为林农致富增添新途径。

记者在走访武平县捷文村时看到,林农们在林地里种植花卉、育苗、养蜂、养鸡,一些村民还发展起客家特色的“农家乐”。

村民钟敏添是最早分得林权的林农之一。从2001年开始,造林成为他每天生活的主要内容。“造林需要自己出一部分钱,而且基本上没什么收入,不过要算远账。”钟敏添说,依靠前十年的造林,他发展起林下经济,种植了1万多株花卉,一年可收入3万多元。

在德化县雷锋镇焦溪村,100多户村民成立了铁皮石斛专业合作社,林下种植铁皮石斛面积1000多亩。合作社在承包的林地里,把铁皮石斛的苗子与大树捆绑种植,让石斛依附树皮生长。

“以前人们对于树林的概念就是砍树赚钱,现在这些树都是赚钱的工具。”合作社负责人李江山说,一亩林地可以种2000株铁皮石斛,每株平均为5克。按保守计算1公斤铁皮石斛卖1000元,一亩可以收成1万元。如果把这亩林地的树木砍掉,木材顶多卖2000元。所以,农民只会更加珍惜当地的森林资源。

培育新型经营主体 下活绿色发展“一盘棋”

明晰产权后,集体林业经营水平逐步提高。但一些问题逐渐显露:一座山场几十户甚至上百户经营,容易产生纠纷;小户防火、防盗、防治病虫害难;不少农民外出务工,难以顾及林地经营……

为此,福建省在产权清晰和林农自愿的前提下,探索培育多种新型林业经营主体,大力发展家庭林场、林业专业合作社、股份林场等多种经营方式。

在尤溪县城关镇下村村的公路边、山坡上,新种植的1万棵桂花树和200亩杉树排列成行,一片绿意。

“这批新种的树是今年的造林任务。”村委会主任戴永春说,村里实行“分股不分山,分利不分林”的股份经营模式。通过股份林场合理安排种植采伐计划,每年都有大约300亩的林木可以轮伐。股份林场全权负责投资开发及经营管理,村集体和村民收益四六分成,村民有可观的林业分红,还可以为村集体提供稳定的收入来源。

通过股份经营模式,这个村1万多亩山林成了一个整体,林场连片规划、统一管理、统一病虫害防治,充分发挥了规模化营林的优势。

福建省还探索了林地所有权、承包权和经营权“三权分置”改革,通过核发林地经营权流转证,实现林地承包权和经营权分离,既保护林农的切身利益不受损害,同时让经营权流转方放心经营,为林地规模化、集约化经营打下基础。

沙县夏茂镇青钱柳家庭林场负责人洪顺杰告诉记者,沙县为林地经营权确权发证,他所经营的3800亩林木山场,县里一次性发给18本林地经营权证,他可以放心地扩大投资规模。

瞄准现实问题,福建林改为实现“生态美、百姓富”不断探索新路。截至2016年底,福建累计成立林业专业合作社、家庭林场和股份合作林场4500多个,营林面积超过1100万亩。2016年,以林农为主体的福建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3850元,同比增长9.5%,增幅高于同期全省城镇居民近1个百分点。福建还在全国率先开展多种涉林保险,目前全省森林综合保险承保面积超过9000万亩,参保率75%。(完)

福建融资600亿元推进集体林权制度改革

即时 | 2017-07-12 08:04

我省与国家林业局、国家开发银行签订合作协议

融资600亿元推进福建集体林权制度改革

东南网7月12日讯(福建日报记者)11日上午,国家林业局、福建省人民政府、国家开发银行在北京签署《共同推进深化福建省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合作协议》,国家林业局局长张建龙、国家开发银行行长郑之杰、福建省副省长黄琪玉出席签约仪式。

黄琪玉代表省政府与国家林业局、国家开发银行签订三方合作协议,共同确定福建省作为利用开发性金融推进深化集体林权制度改革重点合作省份,“十三五”期间融资额度600亿元,支持福建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国家储备林、林业生态扶贫工程等林业重大工程和重点领域建设发展,贷款期限可达30年(含不超过8年宽限期)。开发银行对国家林业局推荐的福建省重点林业项目,给予最优惠的信贷政策和最低资本金比例,并开设贷款审批绿色通道,满足福建林业项目融资需求。

南平市国家储备林森林质量精准提升工程将作为三方合作、落实贷款的启动项目,后续还将支持龙岩市、三明市、龙岩永定区、将乐县等市、县(区)建设国家储备林基地等林业生态建设项目。

【福建林改启示录】用改革破解发展中的新矛盾

即时 | 2017-07-11 21:15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改革开放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改革开放中的矛盾只能用改革开放的办法来解决。

发端于福建的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及时研究解决林业改革与发展进程中的深层次问题,确保林业改革的健康和深入发展。

福建三明沙县刚结束的林业统计显示,全县林木蓄积量达1376万立方米,林改十五年,增长了35%。但另一方面,当地却发现,近几年竟然有林地撂荒了。

这七亩荒山是西霞村老陈家的,和六七万沙县人一样,老陈一家前几年去广东开了沙县小吃,也就没心思管林子了。

对林改中出现的新问题,福建上下进行了全面梳理。沙县西霞村就整理出这样一份矛盾清单,林业经营破碎化,林分质量下降成为焦点。

问题理清了,福建深化林改的第一剑,指向了新型经营主体的培育。西霞村成立了合作林场,分散的林地,集中到林场搞起规模化托管经营。为此,沙县在全国率先展开林地“三权分置”改革,林地所有权还属于村集体,承包权还属于农民,但把经营权流转出来。

很快,西霞村有13000多亩林地都加入了合作林场,占全村林地的一半。2014年,合作林场又改成了林业公司,村民用林地入股,当年就分红30万元。

现在,三明已经建立起新型林业经营主体2000多个,包括合作社、林业公司、家庭林场等多种形式。但新问题又来了,这些新型林业经营主体普遍资金短缺。原来,以前的林业贷款周期只有三年到五年,但经济林起码二十年才能成材变现。

找到矛盾点,福建把深化林改的第二剑,指向了金融创新。2014年,三明市推出了期限为10年到30年的林权按揭贷款,不但还款期限拉长了,还款方式也像房贷一样,可以每个月还一点。

配合林业贷款改革,福建近两年还在三明率先试点推出林权抵押代管全额保险,为林地上保险,再由银行为林业合作社集中授信,分散放款。现在,三明的林农甚至在手机上也能办贷款,10万元额度几分钟就到账。

据统计,福建已经累计发放林权抵押贷款167亿元,使林业经营收入达到全省四分之一。但新问题又出现了,林农为了赚钱,林木要砍伐,生态谁来管呢?为此,福建又推出“重点生态区域商品林赎买”改革。政府出钱将重点生态区商品林买过来进行保护,长大成材后,再分批间伐回笼资金。林农老吴就把林子卖给政府,又用得来的80万养殖棘胸蛙。

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开展十五年,福建从明晰产权到林权有序流转,再到改革林业金融服务、推出重点生态区域商品林赎买,改革一步步向纵深推进。

如今,福建的莽莽群山之上,广大林农已经把连续38年全国第一的森林覆盖率又提高了三个百分点,接近66%,全省林下经济总面积达4800余万亩,林农每赚四块钱就有一块钱来自林业。

人民日报评论员:以改革助力绿色发展

即时 | 2017-07-11 11:32

这是一场藏于绿叶之下的伟大革命。这是“继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中国农村的又一次伟大变革”。时针拨回到2002年,时任福建省省长的习近平来到“林改第一县”武平调研后,毅然作出“集体林权改革要像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那样从山下转向山上”的重大决定。福建的探索,开启了全国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的先声,探索出一条推进绿色发展的康庄大道。

“七山一水一分田,半分道路和庄园”。改革开放的前20多年时间里,包产到户激发了“一分田”的巨大潜力,数亿人的温饱问题由此得到解决。而比耕地面积多一倍的林地,却未能迸发应有的活力。原因就在于,集体林产权虚置、林农经营主体地位不落实、经营机制不灵活,导致林农“守着金山受穷”。林改一步棋,盘活万重山。历经十几年的积极探索和接力奋斗,福建林改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释放了巨大的生态红利。林改前,“要致富,偷砍树,一夜变成万元户”;林改后,“管好自家山,看好自家林”成为自觉行动。福建林改实践深刻表明,改革是推进绿色发展的重要动力。

“改革开放在认识和实践上的每一次突破和发展,无不来自人民群众的实践和智慧”。推进绿色发展,就是要汲取“尊重人民首创精神”的改革智慧。当初,在没有上级授权、也没有其他地方经验作为参考的情况下,武平大胆提出“要试就试出点新东西来”,硬是闯出了一条林改新路。在考察后,习近平同志即明确提出“林改的方向是对的”,给武平吃了一颗定心丸。而随后《关于全面推进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的意见》的出台,则让林改从祖国东南一隅,迅速扩展到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回首林改历程,顶层设计和基层探索良性互动、相互结合,是一条重要经验。当前,改革已处于深水区和攻坚期,更需要激发“多数的力量”。我们既要鼓励地方、基层、群众解放思想、积极探索,鼓励不同区域进行差别化试点,也要及时发现、总结和推广群众创造的成功经验,加强改革系统集成。

推进绿色发展,我们要坚持“抓好各项改革协同”的改革方法。林权证发了,但林业生产周期长,如何激活“沉睡”的森林资源?推动林权直接抵押贷款、建立健全集体林权流转制度等改革应运而生。种了林子开了路,但山林被划入生态保护区,限制砍伐,林农收益如何保障?商品林赎买改革、推进集体林业多种经营等举措随之而来。改革越深入,越要注意协同,“注重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是全面深化改革的内在要求,也是推进改革的重要方法”。各项改革协同发力,才有了今天“不砍树也致富”的成就,才会有明天绿色发展的更多收获。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十多年来的实践告诉我们,以改革助力绿色发展,把生态文明建设融入经济社会发展全过程,我们就一定能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双赢。

福建林改:将改革从山下转向山上 绿了群山富了林农

即时 | 2017-07-11 07:14

人民日报福州7月9日电 (记者 蒋升阳 赵鹏) 乌桕树开出的绿花,吸引着方圆20多公里的蜜蜂闻香寻来;竹林间的空地上,中药草珊瑚、花卉富贵籽伸展着腰肢,长势喜人……福建省武平县捷文村坐拥2万多亩山林、森林覆盖率达到84%以上,世代靠山吃山。现如今,山照样吃,但从砍树变成护林护生态——全村164户有102户加入了村里的绿富合作社,每户年均毛收入近16万元。这一切,源于15年前他们领到的我国首批个人林权证。

2002年6月,按照“明晰产权、放活经营权、落实处置权、保障收益权”的思路,福建“像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那样,将改革从山下转向山上”,开启集体林权制度改革,被誉为“中国农村的又一场伟大革命”。2003年以来,福建先后出台6份指导文件、召开5次全省性会议部署推动,形成五级干部抓林改、各部门密切配合的改革格局。山定权、树定根、人定心,集体林权改革激发出强大的生产力,并迅速从福建蔓延至全国。据国家林业局统计,全国目前已确权集体林地面积27.05亿亩,占纳入集体林改林地面积的99%;发放林权证1.01亿本,发证面积26.41亿亩,占确权面积的97.65%。

林改,让群山变绿。福建林农占全省人口2/3。林改前,林农没有收益权,滥砍滥伐事件屡禁不止,树木才长碗口粗就会被盗采,“只见山林不见树”。林改后,林农把山当作田来耕、把树当作儿来养。15年间,全省活立木总蓄积量从4.97亿立方米提高到6.67亿立方米;森林覆盖率从2002年的62.96%提高到65.95%,长期保持全国第一。

林改,让千万林农坐守“金山”。林木成了生产资料、林地能流转、林权证可抵押贷款……一大批资金足、专业强、懂经营的新型林业经营主体涌现。截至2016年底,福建累计成立林业专业合作社、家庭林场和股份合作林场4500多个,营林面积超过1100万亩。2016年,以林农为主体的福建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3850元,同比增长9.5%,增幅高于同期全省城镇居民近1个百分点。福建还在全国率先开展多种涉林保险,目前全省森林综合保险承保面积超过9000万亩,参保率75%。

林改,让山区转型发展有了“靠山”。2016年,福建成为全国首个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按照“机制活、产业优、百姓富、生态美”的要求,万千林农放下斧头,探寻“不砍树也致富”的新型发展之路。2013年以来,福建省级财政投入3.3亿元林下经济扶持资金,其中扶持23个省级扶贫开发重点县资金达1.7亿元,省级补助资金居全国第一。截至2016年底,福建各地扶持林农发展油茶、花卉、苗木、竹业和林下经济,总面积达4800多万亩,林农涉林收入占其总收入比重达25%到50%。

2016年起,福建率先建立重点区位商品林赎买机制,在武夷山、永安等14个县市区试点,省级财政投入1.4亿元补助。建立林地“占补平衡”机制,要求尤溪、德化等19个试点县市区每年建设项目使用的林地,须以等面积非林地予以补充。截至2016年底,各试点单位共补充林地13.7万亩,实现净增林地8.3万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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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改革助力绿色发展

这是一场藏于绿叶之下的伟大革命。这是“继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中国农村的又一次伟大变革”。时针拨回到2002年,时任福建省省长的习近平来到“林改第一县”武平调研后,毅然作出“集体林权改革要像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那样从山下转向山上”的重大决定。福建的探索,开启了全国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的先声,探索出一条推进绿色发展的康庄大道。

“七山一水一分田,半分道路和庄园”。改革开放的前20多年时间里,包产到户激发了“一分田”的巨大潜力,数亿人的温饱问题由此得到解决。而比耕地面积多一倍的林地,却未能迸发应有的活力。原因就在于,集体林产权虚置、林农经营主体地位不落实、经营机制不灵活,导致林农“守着金山受穷”。林改一步棋,盘活万重山。历经十几年的积极探索和接力奋斗,福建林改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释放了巨大的生态红利。林改前,“要致富,偷砍树,一夜变成万元户”;林改后,“管好自家山,看好自家林”成为自觉行动。福建林改实践深刻表明,改革是推进绿色发展的重要动力。

“改革开放在认识和实践上的每一次突破和发展,无不来自人民群众的实践和智慧”。推进绿色发展,就是要汲取“尊重人民首创精神”的改革智慧。当初,在没有上级授权、也没有其他地方经验作为参考的情况下,武平大胆提出“要试就试出点新东西来”,硬是闯出了一条林改新路。在考察后,习近平同志即明确提出“林改的方向是对的”,给武平吃了一颗定心丸。而随后《关于全面推进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的意见》的出台,则让林改从祖国东南一隅,迅速扩展到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回首林改历程,顶层设计和基层探索良性互动、相互结合,是一条重要经验。当前,改革已处于深水区和攻坚期,更需要激发“多数的力量”。我们既要鼓励地方、基层、群众解放思想、积极探索,鼓励不同区域进行差别化试点,也要及时发现、总结和推广群众创造的成功经验,加强改革系统集成。

推进绿色发展,我们要坚持“抓好各项改革协同”的改革方法。林权证发了,但林业生产周期长,如何激活“沉睡”的森林资源?推动林权直接抵押贷款、建立健全集体林权流转制度等改革应运而生。种了林子开了路,但山林被划入生态保护区,限制砍伐,林农收益如何保障?商品林赎买改革、推进集体林业多种经营等举措随之而来。改革越深入,越要注意协同,“注重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是全面深化改革的内在要求,也是推进改革的重要方法”。各项改革协同发力,才有了今天“不砍树也致富”的成就,才会有明天绿色发展的更多收获。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十多年来的实践告诉我们,以改革助力绿色发展,把生态文明建设融入经济社会发展全过程,我们就一定能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双赢。

把森林存进“银行”:福建永安市洪田村的“绿账本”

即时 | 2017-07-10 21:49

新华社福州7月10日电(记者董建国)洪田村是福建省永安市的一个普通山村。1998年开始,这里的村民自发进行了一场“均山、均林、均权”的集体林权改革。如今,洪田村又算起了生态新账,变砍树一次性卖钱为培育大径材林,把森林存进“银行”。

60多岁的邓文山自1982年起就担任洪田村党支部书记,见证了村里的改革发展和历史变迁。

谈起林改,邓文山对记者说,洪田村林业发展条件得天独厚,总面积23218亩的土地中,林业用地达18908亩。然而,由于产权归属不清、分配不合理,满目青山难以变成“金饭碗”,盗砍盗伐现象愈演愈烈,森林防火也成问题。

面对生态和经济的双重损失,洪田村开始寻求新的出路。1998年5月开始,在没有“红头文件”的情况下,村民们自发尝试“均山、均林、均权”的集体林权改革。至当年10月,洪田村陆续将山林按当时在册的人口均分,每人分得山地6.2亩。

在产权均分到人的基础上,考虑到单家独户不利于经营管护,村民们又自我联合,组成了16个联合经营组,每组34人至68人,实行联户经营。

分山到户后,村集体拿什么办公益事业?洪田村提出了“个人拿大头,集体拿小头”的分配办法,即分山到户的林木采伐时,原有材积集体个人三七开;新增部分集体个人二八开。

2003年,福建在全省范围内推行集体林权制度改革,洪田村村民和全省林农一起,拿到了受法律保护的林权证,吃下了“定心丸”。

分山到户,富了林农,生态红利真正惠及每个村民。村民钟昌信切实体会到林改的好处。十多年前,他还是村里的贫困户。随着林改的推进,他看护山林有工资,树木采伐后有分红,在林子里养鸡还能增收,一年收入三五万元。经过几年的发展,他的生活越来越好,2006年,家里还盖起了新房。

“林改前,全村农民人均年收入不足3000元,去年人均收入超过19000元;林改前,村集体几乎没有收入,现在村集体户头上有130多万元。村民们都说,现在的山林是一家不关门的‘绿色银行’。”邓文山说。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出现了新的问题。随着成熟用材林逐渐被采伐,老林子越来越少。而新培植的杉木林成长周期要26年,造林和营林的成本在攀升,利润却在减少。

邓文山算了一笔账:一亩杉木林经过26年的生长周期,成为成熟林后进行采伐,可获得约12立方米的木材。此后马上造林,新造的林子经过26年后再采伐,同样只能产出约12立方米木材。但是,这一砍一造林就增加了成本。按照现在的造林成本计算,一亩要1500元至2000元,这还没有算上二代林施肥的成本,也没有考虑幼苗成活率的因素。

怎么解决这一问题?经过反复商量,村里提出“培育大径材林”的想法。具体操作是,将主伐变为择伐,在杉木林满26年成熟后,对所有林木进行巡查,把小口径的、不会再生长的林木采伐掉,把生长状态好的林木留下来,再延长一个生长周期,也就是到52年之后再采伐。

“经测算,生长52年的大径材林,一亩可产出25至30立方米的木材。”邓文山说,“这对林农来说十分合算,不用再造林,也能翻一倍以上的产量。”

按照这一方法,土质肥沃的一类林地里的成熟用材林都被留下,村里采伐的林木越来越少。截至目前,洪田村实施培育的大径材林已有1000多亩。

大树不让砍,林农何时才能看到实实在在的经济效益?洪田村提出“以短养长”的林业发展策略,借力林业资本,盘活林业资产。

邓文山说,如今林权抵押贷款的政策更加灵活。银行对抵押的林木进行合理价值评估,提高了贷款额度,同时根据树木的生产周期适当延长贷款周期,最长可达30年。

洪田镇留山村村民邓林建是洪田村的营林大户,承包洪田村近2000亩林地。几年前,他用1600多亩杉木林作为抵押,从银行贷到290万元。他用这笔钱买了两片杉木林,还造林1000多亩。像他一样,村里不少人通过林权抵押贷款,盘活了林业资产。

如今,洪田村的林农们依托林业合作社等新型林业经营组织,对村里近2万亩林地资源规模化、集约化经营,精细管理商品林,科学保护生态林,不断提升林地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

福建:藏于绿叶之下的伟大革命 以改革助力绿色发展

即时 | 2017-07-10 15:30

这是一场藏于绿叶之下的伟大革命。这是“继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中国农村的又一次伟大变革”。时针拨回到2002年,时任福建省省长的习近平来到“林改第一县”武平调研后,毅然作出“集体林权改革要像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那样从山下转向山上”的重大决定。福建的探索,开启了全国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的先声,探索出一条推进绿色发展的康庄大道。

“七山一水一分田,半分道路和庄园”。改革开放的前20多年时间里,包产到户激发了“一分田”的巨大潜力,数亿人的温饱问题由此得到解决。而比耕地面积多一倍的林地,却未能迸发应有的活力。原因就在于,集体林产权虚置、林农经营主体地位不落实、经营机制不灵活,导致林农“守着金山受穷”。林改一步棋,盘活万重山。历经十几年的积极探索和接力奋斗,福建林改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释放了巨大的生态红利。林改前,“要致富,偷砍树,一夜变成万元户”;林改后,“管好自家山,看好自家林”成为自觉行动。福建林改实践深刻表明,改革是推进绿色发展的重要动力。

“改革开放在认识和实践上的每一次突破和发展,无不来自人民群众的实践和智慧”。推进绿色发展,就是要汲取“尊重人民首创精神”的改革智慧。当初,在没有上级授权、也没有其他地方经验作为参考的情况下,武平大胆提出“要试就试出点新东西来”,硬是闯出了一条林改新路。在考察后,习近平同志即明确提出“林改的方向是对的”,给武平吃了一颗定心丸。而随后《关于全面推进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的意见》的出台,则让林改从祖国东南一隅,迅速扩展到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回首林改历程,顶层设计和基层探索良性互动、相互结合,是一条重要经验。当前,改革已处于深水区和攻坚期,更需要激发“多数的力量”。我们既要鼓励地方、基层、群众解放思想、积极探索,鼓励不同区域进行差别化试点,也要及时发现、总结和推广群众创造的成功经验,加强改革系统集成。

推进绿色发展,我们要坚持“抓好各项改革协同”的改革方法。林权证发了,但林业生产周期长,如何激活“沉睡”的森林资源?推动林权直接抵押贷款、建立健全集体林权流转制度等改革应运而生。种了林子开了路,但山林被划入生态保护区,限制砍伐,林农收益如何保障?商品林赎买改革、推进集体林业多种经营等举措随之而来。改革越深入,越要注意协同,“注重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是全面深化改革的内在要求,也是推进改革的重要方法”。各项改革协同发力,才有了今天“不砍树也致富”的成就,才会有明天绿色发展的更多收获。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十多年来的实践告诉我们,以改革助力绿色发展,把生态文明建设融入经济社会发展全过程,我们就一定能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双赢。

福建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绿了群山 富了林农

即时 | 2017-07-10 07:47

福建林改:将改革从山下转向山上

绿了群山 富了林农

本报福州7月9日电(记者 蒋升阳 赵鹏)乌桕树开出的绿花,吸引着方圆20多公里的蜜蜂闻香寻来;竹林间的空地上,中药草珊瑚、花卉富贵籽伸展着腰肢,长势喜人……福建省武平县捷文村坐拥2万多亩山林、森林覆盖率达到84%以上,世代靠山吃山。现如今,山照样吃,但从砍树变成护林护生态——全村164户有102户加入了村里的绿富合作社,每户年均毛收入近16万元。这一切,源于15年前他们领到的我国首批个人林权证。

2002年6月,按照“明晰产权、放活经营权、落实处置权、保障收益权”的思路,福建“像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那样,将改革从山下转向山上”,开启集体林权制度改革,被誉为“中国农村的又一场伟大革命”。2003年以来,福建先后出台6份指导文件、召开5次全省性会议部署推动,形成五级干部抓林改、各部门密切配合的改革格局。山定权、树定根、人定心,集体林权改革激发出强大的生产力,并迅速从福建蔓延至全国。据国家林业局统计,全国目前已确权集体林地面积27.05亿亩,占纳入集体林改林地面积的99%;发放林权证1.01亿本,发证面积26.41亿亩,占确权面积的97.65%。

林改,让群山变绿。福建林农占全省人口2/3。林改前,林农没有收益权,滥砍滥伐事件屡禁不止,树木才长碗口粗就会被盗采,“只见山林不见树”。林改后,林农把山当作田来耕、把树当作儿来养。15年间,全省活立木总蓄积量从4.97亿立方米提高到6.67亿立方米;森林覆盖率从2002年的62.96%提高到65.95%,长期保持全国第一。

林改,让千万林农坐守“金山”。林木成了生产资料、林地能流转、林权证可抵押贷款……一大批资金足、专业强、懂经营的新型林业经营主体涌现。截至2016年底,福建累计成立林业专业合作社、家庭林场和股份合作林场4500多个,营林面积超过1100万亩。2016年,以林农为主体的福建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3850元,同比增长9.5%,增幅高于同期全省城镇居民近1个百分点。福建还在全国率先开展多种涉林保险,目前全省森林综合保险承保面积超过9000万亩,参保率75%。

林改,让山区转型发展有了“靠山”。2016年,福建成为全国首个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按照“机制活、产业优、百姓富、生态美”的要求,万千林农放下斧头,探寻“不砍树也致富”的新型发展之路。2013年以来,福建省级财政投入3.3亿元林下经济扶持资金,其中扶持23个省级扶贫开发重点县资金达1.7亿元,省级补助资金居全国第一。截至2016年底,福建各地扶持林农发展油茶、花卉、苗木、竹业和林下经济,总面积达4800多万亩,林农涉林收入占其总收入比重达25%到50%。

2016年起,福建率先建立重点区位商品林赎买机制,在武夷山、永安等14个县市区试点,省级财政投入1.4亿元补助。建立林地“占补平衡”机制,要求尤溪、德化等19个试点县市区每年建设项目使用的林地,须以等面积非林地予以补充。截至2016年底,各试点单位共补充林地13.7万亩,实现净增林地8.3万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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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改革助力绿色发展

人民日报评论员

这是一场藏于绿叶之下的伟大革命。这是“继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中国农村的又一次伟大变革”。时针拨回到2002年,时任福建省省长的习近平来到“林改第一县”武平调研后,毅然作出“集体林权改革要像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那样从山下转向山上”的重大决定。福建的探索,开启了全国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的先声,探索出一条推进绿色发展的康庄大道。

“七山一水一分田,半分道路和庄园”。改革开放的前20多年时间里,包产到户激发了“一分田”的巨大潜力,数亿人的温饱问题由此得到解决。而比耕地面积多一倍的林地,却未能迸发应有的活力。原因就在于,集体林产权虚置、林农经营主体地位不落实、经营机制不灵活,导致林农“守着金山受穷”。林改一步棋,盘活万重山。历经十几年的积极探索和接力奋斗,福建林改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释放了巨大的生态红利。林改前,“要致富,偷砍树,一夜变成万元户”;林改后,“管好自家山,看好自家林”成为自觉行动。福建林改实践深刻表明,改革是推进绿色发展的重要动力。

“改革开放在认识和实践上的每一次突破和发展,无不来自人民群众的实践和智慧”。推进绿色发展,就是要汲取“尊重人民首创精神”的改革智慧。当初,在没有上级授权、也没有其他地方经验作为参考的情况下,武平大胆提出“要试就试出点新东西来”,硬是闯出了一条林改新路。在考察后,习近平同志即明确提出“林改的方向是对的”,给武平吃了一颗定心丸。而随后《关于全面推进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的意见》的出台,则让林改从祖国东南一隅,迅速扩展到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回首林改历程,顶层设计和基层探索良性互动、相互结合,是一条重要经验。当前,改革已处于深水区和攻坚期,更需要激发“多数的力量”。我们既要鼓励地方、基层、群众解放思想、积极探索,鼓励不同区域进行差别化试点,也要及时发现、总结和推广群众创造的成功经验,加强改革系统集成。

推进绿色发展,我们要坚持“抓好各项改革协同”的改革方法。林权证发了,但林业生产周期长,如何激活“沉睡”的森林资源?推动林权直接抵押贷款、建立健全集体林权流转制度等改革应运而生。种了林子开了路,但山林被划入生态保护区,限制砍伐,林农收益如何保障?商品林赎买改革、推进集体林业多种经营等举措随之而来。改革越深入,越要注意协同,“注重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是全面深化改革的内在要求,也是推进改革的重要方法”。各项改革协同发力,才有了今天“不砍树也致富”的成就,才会有明天绿色发展的更多收获。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十多年来的实践告诉我们,以改革助力绿色发展,把生态文明建设融入经济社会发展全过程,我们就一定能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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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时 | 2017-07-10 07:20

  武平县万安镇捷文水库。新华社记者 林善传摄

  武平县捷文村村民李桂林展示领到的林权证。新华社记者 林善传摄

  武平县林农在种植基地观察铁皮石斛的长势。新华社记者 林善传摄

这是一场被称之为“继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中国农村的又一次伟大革命”的改革。

这是一场被期之以“要像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那样,从山下转向山上”的改革。

这是一场让中国1亿多林农林权明晰到户,实现了“山定权、树定根、人定心”的改革。

这是一场让“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不砍树也能致富”理念深入人心,推动生态文明建设的改革。

这场改革的源头,就始自闽粤赣三省交界处的福建武平县。

“无主”的山林,禁不住的乱砍滥伐

与共和国同龄的李永兴,在武平县林业局采购站干了20多年。1999年,在龙岩市的林业经营体制改革中,李永兴被买断工龄、提前内退,回到老家万安镇捷文村当了村支书。村子不大,5个村民小组、164户、632人;山林不少,2万多亩,人均30多亩。与福建很多山村一样,捷文村祖祖辈辈靠山吃山,然而让李永兴一上任便头疼的是,这山吃得让全村差点成了“寡妇村”。

话还得从头说起。新中国成立后,集体林权制度经历了四次大的变动,先是土改时期的分山到户,然后是农业合作化时期的山林入社,接下来是人民公社时期的山林统一经营,后来就是改革开放初期的林业“三定”——划定自留山、稳定山权林权、确定林业生产责任制。

资料显示,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全国集体林区蓄积量在300万立方米的林业重点县,由50年代的158个减少到不足100个,能提供商品材的县由297个减少到172个。全国第三次森林资源清查,南方集体林区活立木总蓄积量较第二次清查时减少了1.8亿多立方米。也正因此,国家出台林业“三定”方案:稳定85%林权为集体所有;划定15%为林农自留;确定集体林要由村集体所有,由村集体分配至每户负责管护,各有各的责任区。

缺少收益权利,却担管护责任,导致林农根本不愿意去管理,甚至出现极端现象——“山林被放火,群众笑观火,干部去打火,领导气得直冒火。”

在实行集体林统一经营的年代,集体林砍伐销售采取的是计划经济办法,由当地林业局统购统销。林业部门定好一个价格向村里采购(俗称山价款),村里再组织村民或村里的林场采伐。而这个山价款中还含有一部分要作为村集体收入,最后林农实际到手的收入不多。而林业局采购来的木材销售到市场时,依据的又是市场价——这就是“剪刀差”,差出来的这些利润,要养林业系统职工,也是县财政的来源。据资料显示,像武平这样的山区林业县,最高峰时“木头财政”所得,占当地财政收入四成以上。

直至21世纪初,由于既没收益权、又不走市场价,人称“八山一水一分田”、中国南方重点集体林区的福建,虽然没有出现大规模乱砍滥伐的现象,但占全省面积八成以上的山却是一片死寂:占了全省人口总量七成以上的山区林农,收入与沿海居民差距逐年加大。据统计,1991年时福建南平、龙岩、三明、宁德4个山区市地区生产总值占全省比重为33%,到2003年下降为22%;沿海与山区的城乡人均收入比1985年时为1.87∶1,到2004年时扩大至2.73∶1。

于是,但凡家里急需现金,林农就跑到山上集体林中砍上几棵树。你也砍、我也砍,“虽说是插根扁担都发芽,但基本上是长不到碗口粗就被砍光了。”李永兴回村的那一年,因为盗伐,全村就有10人被抓、7人被判刑。只要听说森林公安来了,村里很多男人都闻风“跑路”,捷文村因此落下个“寡妇村”的名号。那个年代,放眼整个武平,严重的乱砍滥伐现象,令县委、县政府焦头烂额。

为此,龙岩市率先进行“放开林木经营权”改革,全市林业系统“自己砍了自己一刀”:全面取消林木统购统销政策、裁撤全部乡镇采购站,把“剪刀差”还给林农。可市场价的利润到了村里,在有的地方又成了村干部截留乃至瓜分的“肥肉”,落到林农手中的仍是“零头”。

李永兴正是由于乡镇采购站裁撤而内退回村。他担任村支书后一查账:10余年间,林子被砍了无数,村集体账目竟还倒欠28万元!一怒之下,李永兴提议解散了与原村两委成员有着纠缠不清利益关系的村林场,组织村干部白天值班、夜里设卡,坚决杜绝盗伐集体林势头蔓延。结果,这得罪了村里一些“吃木头”的地痞,一天晚上有人酒后闯进他家,用四楞铁打伤了他的右臂。10多年过去了,至今伤痕仍在。

闽西盛夏,忽而浓云,忽而疾雨。隐隐的雷声中,期待着一道闪电。其时,正处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冲击中的福建,也在酝酿着一场惊雷。

林改等来发令枪响

1999年1月7日,龙岩市委1号文件提出“深化林业经济体制改革”。当年7月,市林委在给市人大的《关于深化林业经济体制改革的报告》中,提出“林权改革”。这份连红头文件都算不上的报告,成了武平县开展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的唯一依据。

我国的“林权”,是指“林地所有权和经营权、林木所有权和使用权”4项权利。2000年,国家林业局推行换发全国统一式样的林权证,但此次“换证”仍只是对以往集体林再次确权为集体,产权问题上并未松动。

2001年5月,福建省林业厅组织开展换证试点,武平县被确定为试点县之一。

“要试就试出点新东西来,最好要在产权制度上做点文章。”时任武平县委书记、现任福建省林业厅副厅长的严金静说。他讲的“试出点新东西”,就是许多林农一直想说却没敢说出来的“把集体林权分到户”。

当年7月的一个晚上,李永兴到邻村串门,恰好遇到县林业局和镇里干部讨论“到底选哪个村试这件事情”。这不正是整顿村里林业秩序的好机会嘛,李永兴当即向镇领导表态,捷文村愿意试点。

捷文村,就这样意外地走进了历史的画卷。

不出李永兴所料,回到村一说分山、分林,全都同意,而且不到两个月他们就根据县林业局和5个自然村群众的意见,整理出了一套分配方案:四权中,林地所有权仍归集体所有,其它三权归林农;户户都要分,期限为50年;界线以当年集体林时每户的责任区为依据;村里的公益林一起分配,专门用于对新增人口和林地面积较小的人家进行“补瘦”;按山林肥瘦程度分为四个等级,每年每户每亩向村委会上交0.5至1.5元的林地租金。之后,又用了不到两个月,村两委带着测绘人员走遍全村每座山头,为全村164户人家勘定分界、勾画四至。

2001年12月30日,第一本清清楚楚标注着“林地使用权、林木所有权和林木使用权归林农自己所有”的新式林权证在捷文诞生了。

林权分了、林权证也发了,然而无论对县委、县政府还是对李永兴而言,真正的考验其实才刚开始。

李永兴急的是扛起守好这片青山的责任,所以得选个得力的搭档。他选中的是钟泰福。钟泰福以前也当过村干部,因为看不惯原来村两委的做法,干脆自己办了木材加工厂,一年收入七八万元。“要当村主任,就得先把你的这个厂子关了。”虽说钟泰福并不参与乱砍,但村民盗伐的木材有不少就是在他这个厂加工后卖出去的。

集体林统一经营时代,盗伐成风,如今把林子分下去,会不会更加刺激群众,真的“一夜砍光”?严金静的担心也是如此,而这也正是考验这场改革是否对路的关键问题。果然,麻烦来了,省里一位相关领导专门打电话来查问此事,之后撂下一句:这么做会不得了的。

县委、县人大、县政府、县政协为此派出多批人马到捷文和其他试点村调研,形成调查报告,几上几下,多次讨论。2002年4月,武平县委、县政府正式出台《关于深化集体林地林木产权制度改革的意见》。在既没有上级授权、也没法律依据、更没其他地方经验做法参考的情况下,武平“抢跑”了第一步。

两个月后,2002年6月21日,时任福建省省长的习近平同志带着省直相关部门负责人,专程来到已经在每个乡镇铺开林改试点的武平县调研,给予充分肯定。“林改的方向是对的,要脚踏实地向前推进,让老百姓真正受益”“集体林权改革要像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那样从山下转向山上”——时任省林业厅厅长的黄建兴,至今依旧清晰地记得习近平同志考察时在现场作出的指示。

由此,中国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在福建拉开序幕:2003年,福建全省推进集体林权改革;2006年,福建深化集体林权改革并得到中央认可;2008年,全国集体林权改革全面启动。

“从山下转向山上”,激活连串配套改革

“事实证明,‘一夜砍光’是过虑了。从林改那年起,捷文村再没发生一起盗伐乱砍。”李永兴说。2001年,武平县近330万亩林地林木总蓄积量为900多万立方米,2016年增长到2100多万立方米,15年间增长了一倍多!

林权改革在释放强大生产力的同时,也触发了一道道新难题,但这开了弓的箭再没回头。

第一道难题:造林的钱哪里来?

分到山后,林农纷纷上山植树造林。上级下达的造林计划,远远跟不上群众的热情。“2003年和2004年两年计划数是1.5万亩,2005年群众造林超过4万亩,2011年超过9万亩。”武平林业局副局长吴吉富,其时最发愁的是树苗不够,只好不断给省林业厅打报告要求增加计划、增调树苗。“以前我们只从江西调过,后来几乎把南方其他省份都调了一遍。我们自己的育苗基地面积,也累计扩大了4倍。”

种树的钱从哪里来,成为制约林业发展的一个瓶颈问题。

造林大户一般拥有200至300亩山林,每亩要种220至240棵,一株杉木苗大约1元,总共算下来光苗木成本就六七万元;当时人工费每天每人80元,一个造林季节,每户仅成本就在10万元以上。

没钱怎么办?武平县提出了“担保贷款”思路:2005年,武平林业局成立了林权贷款担保公司——由县政府累计注资240万元,再由银行5倍放大。可操作了几年效果并不理想,只贷出28户。症结在于一旦发生贷款风险,银行也好,公司也好,都难以处置林木资产变现。2013年,武平县再度创新,成立了林权收储担保中心。与前者不同的是,后者既能操作专业林木资产评估,也可提供林权流转服务。更关键的是,发生风险后可以将被抵押的林权进行收储,通过采伐或再次流转实现林木资产变现。

有了风险资产处置能力,银行闻风跟进。至今已有4家银行与武平县林木收储担保中心签约,条件也正准备从“一贷一年”放宽至“一贷三年”,放大比例也考虑扩大到8倍。短短3年,已放贷530多户、6000多万元,其中捷文村就贷了110多万元。这一做法,福建已普及推广,至今全省已建立223个林权流转平台、38家林权收储机构、200多家林业调查等中介服务机构。福建还率先在全国推出贷款期限长达15至30年、月息在6‰以下、具备第三方支付功能的“林权支贷宝”。

第二道难题:林子如何变成“摇钱树”?

2013年7月25日上午,武平在捷文村举行林权直接抵押贷款开贷典礼,50多岁的村支书钟泰福与其他5位林农,第一批与邮政储蓄银行武平支行签订了林权直接抵押贷款协议,得到了4万至10万元不等的贷款。

贷款虽然拿到了,但钟泰福一贯是“有多少钱,办多少事”,钱多就多买苗种树。而隔壁乡镇拿着抵押来的资金加上补助,通过大户带领林农合股办起各种林业专业合作社,一路风风火火。甚至有外地企业主跑到捷文买林租地,成为全村最大林业种植户,而捷文村人却依旧“单打独斗”。实际上随着分山到户,就如同当初分田到户一样,山林流转、规模经营、专业合作,同样是山林最终能变成“摇钱树”的不二选择。

“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钟泰福至今还在后悔。

捷文村当然也有不甘心的,李美元就是其中一个。今年不到40岁的李美元,是早年全村第一个去广东打工的年轻人,不但赚了一些钱,更练就了对市场敏锐的嗅觉。2006年,李美元闯荡10多年后回到了老家,“种树也一定能致富!”这一年,武平县农民人均纯收入增幅连续第三年高于城镇居民。但李美元的估计又过于乐观了,在此之后连续5年,武平农民人均纯收入增幅再度低速徘徊。

不过这倒也给了李美元机遇:他连续6次成功流转本村其他村民的山林,再加自己手上的,总共近700亩,是捷文村的第二大户。像他这样的大户,捷文村共有7位,平均林地规模五六百亩。当初林改时,捷文村164户、平均每户125亩,如今这7户所拥有的可采伐林地面积,占到全村1/4以上。靠林吃饭的户数越来越少、平均种植规模越来越大,资金足且专业性强,他们成为林改后诞生的新型林业经营主体。目前,福建省共有新型林业经营主体4500多家、营林面积1100多万亩,参与农户近20万户。

随着新型经营主体的涌现,2011年至2016年,武平农民人均纯收入增幅再度连续超越城镇居民,最高一年增幅高出5个百分点。

2012年,李美元被选为捷文村主任,与钟泰福搭班子。就在他们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又一场新的改革,落到了肩上。

不能砍树之后

由于环境优良,2012年底,新建的捷文水库成为武平县唯一的饮用水源地,周边的山林被县里划定为“县级生态林”。树,不能砍了。

2012年,福建提出建设“生态文明示范省”。不砍树也致富,成为福建谋发展的一道最新课题。由此,福建不断收紧林木采伐政策:商品林中杉木采伐年限从16年延长到26年,松木采伐年限从21年延长到31年,位于重点生态区位的977万亩商品林被限伐……为此,相当一部分曾投资林业的福建林农,必须作出利益牺牲。

所谓“县级生态林”,是武平县先于省里一步,对捷文水库实施一级水源地保护工程,将其周边3万余亩山林按“生态林”进行保护和禁伐。但因没有划入省级或国家级生态林范围,所以他们只能“自掏腰包”,对这片3万多亩林地的业主给予生态补偿,平均每户每年每亩6.75元。这其中就涉及捷文村40多户群众,包括李永兴。

李永兴从村支书岗位退下来后,被聘为水库管理站站长。他有300多亩林地被划入生态林。之前当支书、后来当站长,李永兴没太多的时间好好经营林地,因此全都是天然林,每亩只能出3至4立方米杂木。杂木价格不高,每立方米最多500元;要是经营种植杉木的话,每亩少则可出7至8立方米,人工抚育好的话可以出到12至13立方米,杉木价格每立方米至少1000元。杉木采伐周期为26年,中间每10年还可有一次间伐。如此一算,损失可想而知。

保护生态是没错,可是具体到让每个林农牺牲自家的利益来承担,工作自然不好做。李永兴又成了这次改革的“突破口”,“你是党员,又是老书记,你得带头签字。”钟泰福冲着李永兴没二话。县里也适当放宽政策,特批达到采伐年限的4户林农间伐了一次。至今,捷文已有80%以上的林农签字同意。去年,福建省又开展重点生态区位商品林赎买等试点工作,省市县三级每亩补贴达到2000元。

当初拥护林改,是奔着致富,这点补偿当然远远不够。

钟泰福带领102户村民成立合作社,取名为“绿富”。他盯准的是林下经济:发展阔叶树育苗、养蜂、种花、栽中草药……而这正是福建省“机制活、产业优、百姓富、生态美”的生态文明发展战略中“点绿成金”的秘诀。“每个项目经过验收后,都会有多种扶持与补贴。”据钟泰福介绍,捷文村拿到林下经济项目补助累计已超过100万元,5个自然村因此全部修通了竹山便道30多公里,由此仅运输竹子成本就能下降八成。2016年,捷文村绿富合作社毛收入1600万元,平均每户近16万元。

不过李美元觉得钟泰福“胆子还不太大、视野还不够远”,他最羡慕的是“云礤村模式”。

武平县城厢镇云礤村就在捷文村的隔壁,村里的山林先后被划入省级、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连间伐也不允许。结果全村40多户林农陆续搬到县城谋生。但划为保护区,经过10余年休养,山美了,水清了。2014年,武平县引进江西一家企业投资1.3亿元建成梁野山公园,如今已是5A级景区。40多户云礤人又全部搬了回来,吃起森林旅游饭,80%被林业部门评为“森林人家”——给予统一装潢、统一价格、统一灶具等补贴。“现在我们40多户,家家都买了汽车、盖了新房,一年纯收入至少15万元。”云礤村党支部书记钟尚明告诉记者。

“‘不砍树也致富’,其实就是发展生态经济。”李美元脑子灵活:捷文村有山有水,也可以发展生态旅游。这一设想得到了村民的支持。如今,合作社的林下经济发展起来了,旅游规划也已经请人做了……

弹指15年,山河焕然一新。林改前为国定贫困县、农民人均年收入只有3000元的武平县,2016年农民人均年收入达到1.3万元;全县财政收入增长近10倍,还跻身全省发展“十佳县”。

在这个中国“林改第一县”里,在这个领取了第一本新式林权证的地方,新一代的武平人,又有了新梦想。就在他们的眼前与身后,那大片大片的“福建绿”,正在向全国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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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定权 树定根 人定心 ——福建林改奏响绿色发展咏叹调

新华社记者 王立彬 董建国

这是一场开创历史的改革,发轫于八闽大地,功成于全国,带来了我国农村生产力的又一次大解放;

这是一场意义深远的改革,触及产权问题核心,惠农利民,增进我国亿万林农实实在在的获得感;

这是一场不停步的改革,从绿色生产到绿色生活,在生态文明建设中不断把改革推向深入。

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影响深远的集体林权制度改革,肇始于福建省武平县的一个穷山村,成为继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农民的又一大创造。

大包干责任制从这里“上山”:“山还是那座山,但却成了我的山”

青山吐翠,林木丰茂。盛夏的福建武平县万安镇捷文村,绿树掩映,青瓦白墙,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在村委会,头发有些花白的李桂林向记者展示了一份编号为2001年第1号的林权证。“林改后,山还是那座山,但却成了我的山。”他说。

自己的山,自己说了算。在2001年以前,“大包干上山”,是包括李桂林在内全国亿万林农的一个梦。

上世纪80年代,由于一些历史原因,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主要方式的农村土地改革,没有从山下延续到山上,山林一直属于集体所有。林农对集体林不能管、不敢管、不想管,而村集体又管不住、管不好、没法管。捷文村164户村民守着2.6万亩林地,依旧过着穷日子。

“拿斧头的比拿锄头的多。”当时任捷文村党支部书记的李永兴回忆说,滥砍滥伐现象挥之不去,有些人砍树理直气壮,“那是国家的树,不砍白不砍,白砍谁不砍”。胆大的白天砍,胆小的晚上砍,有人甚至雇人砍,干部想管管不了。

林业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2001年,改革在这个闽西小山村里酝酿。

改革一开始,就遇到了分歧。有人希望分山到户,各家管各家;有人主张由有实力的大户承包经营;有人主张由政府和村干部分;有人主张由村民自己分;还有人在观望,准备随大流……

经过反复权衡,从多数村民利益出发,捷文村决定按照“山要平均分,山要群众自己分”和“耕者有其山”的原则,把所有的集体山林平均分给农户。

2001年12月30日,李桂林幸运地领到了全国第一本新式林权证。捷文村,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村,开启了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的大门。随后,这项改革在武平全县推广。

事情越搞越大,人们心里开始打鼓。“心是悬着的。”武平县林业局副局长吴吉富说,山分是分了,林权证发是发了,但没有上面的红头文件,分下来的山会不会被收回?

犹如旱田期盼甘霖,基层的群众实践,渴望着来自顶层的呼应。2002年6月,时任福建省省长习近平到武平调研,充分肯定武平林改的做法,作出了“集体林权制度改革要像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那样从山下转向山上”的指示,为集体林权制度改革指明了方向,这项改革在福建全面推开。

所有权明晰激发了群众的积极性,让山定权、树定根、人定心,15年间,福建活立木蓄积量净增1.7亿立方米,森林覆盖率从2002年的62.96%提高到65.95%。

“过去造林,一锄头一个坑,树活不活听天由命。现在不同了,这山,这林子都是自己的,大家把山当田耕,把树当作儿来养。”李桂林乐呵呵地说,林改以来,全村没有发生一起盗伐案件,也没有发生一起森林火灾。

以“明晰产权、放活经营权、落实处置权、保障收益权”为主要内容,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实现了“山有其主、主有其权、权有其责、责有其利”。2008年,党中央、国务院决定,启动全国集体林权制度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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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资产、资本:抓住产权这一市场机制“牛鼻子”

包括山水林田湖在内的国土资源,是资源、资产、资本的“三位一体”。森林资源通过明晰产权成为一种资产,如何将其盘活为资金、资本,成为新一轮深化林改的关键。

“林改之后,老百姓有了林木经营权、使用权,但采伐是唯一的变现途径。林业生产周期漫长,导致很多林农缺乏资金进行扩大生产和改善生活。”福建省林业厅林改处处长徐文辉说。

为了使广大林农手中的林业资产变成资本,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后不久,福建省随即展开了以林权抵押贷款为中心的林业投融资体制改革。

武平县城厢镇的造林大户李福明为了解决资金问题,曾想尽各种办法。“没有抵押物,直接找银行贷款,不仅利息高,手续还麻烦,其中最麻烦的是,必须找到担保人。”

2013年,武平县完善林权抵押贷款,由县财政安排资金作为担保金,林农可利用林权证直接获得贷款。当年,李福明拿出林地进行评估,不到一个星期就贷了10万多元。去年他又贷了30万元。“林权直接抵押贷款利息低,30万元的贷款,一年需要9000元的利息,真正让我们林农受益了。”

手里有了钱,造林不再慌。从2002年至今,李福明通过与人合股等方式,不断扩大造林规模,带领当地村民种植杉木、竹林等5000多亩。“如今一立方米杉木利润在500元以上,毛竹年收益也有几十万元,山林真正成了林农的绿色银行。”

同样尝到甜头的还有李桂林。林改中,李桂林分到了200多亩林地,靠种毛竹和采竹笋,一年也有一万多元的收入。不过,他很快有了新的烦恼。树木生产周期长,一棵苗木从种植到砍伐,得到收益短则十几年,长则二三十年。林地虽如银行,却是“存”易“取”难。

很快,李桂林找到了致富新招。他通过林权证抵押贷到了10万多元,风风火火地发展起林下经济,通过合理利用林下空间,种植了花卉、药材,还养殖了1000多只鸡鸭。“不用砍树一年就能增收两三万元。”

“我们林农刚拿到林权证时,只会计算直接砍树能挣多少钱,现在学会了从经营林下经济的角度算长远账。”李桂林说。

近年来,福建省接连出台政策,大力发展林药、林菌等林下种植业,林禽、林蜂等林下养殖业,森林人家、森林景观利用等森林旅游业,对森林资源进行全方位立体开发。

如今,连绵起伏的绿色群山,为林农致富增添了新途径。武平县梁野仙蜜养蜂专业合作社负责人钟晚生,返乡带头创办合作社,带动500多户农民加入养蜂行业。“合作社统一购买养蜂的工具,还上门收购蜂蜜,林农只需要在家里定点养蜂,每年就可以收入2万到5万元”。

福建还把林下产业发展与精准扶贫相结合。2013年以来,省级财政投入3.3亿元林下经济扶持资金,其中扶持23个省级扶贫开发重点县占资金总量的一半以上。

产权是市场机制的核心。国家林业局调研组报告认为,2002年发端于武平的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在全国实现了五个“率先”:率先推开了触及产权的集体林权制度、率先探索林权融资、率先成立了林权收储担保机构、率先开展重点生态区位商品林赎买等改革试点、率先开展设施花卉种植保险试点,全面实施森林综合保险。

步步深入的林改,正让“林农得利”最大化。福建各地扶持林农转型发展油茶、花卉、苗木、竹业和林下经济,总面积4800余万亩,林农的涉林收入占其总收入比重超过25%。

林改在路上:打造绿水青山的转型新样本

“价值100多万元的林子,说不让砍就不让砍了,损失谁来买单?”罗范钦是永安市西洋镇旧街村的一位林农,得益于林改,通过承包林子迈上了致富路。可2010年起,他有100亩林子被划入重点生态区位,禁止砍伐。

随着生态建设的推进,福建省从2010年起,对一些位于交通主干线、水源地等重要生态区位的商品林实行限伐政策。

辛苦种下的树既不能变现,也没法拿到银行抵押贷款。林农的苦恼也是当地政府的苦恼。不砍,林农利益受损。砍了,生态效益受损。有没有一个两全之策?

2013年底,永安市在福建省率先探索赎买制,由政府出钱把商品林买过来。在永安市林业局局长郑凌峰看来,这是双赢之策。当年底,一个非营利性的生态文明建设志愿者协会在永安应时而生,负责执行赎买和保护工作。

在经过第三方公司评估后,罗范钦的杉木林按市场价被赎买了。“每亩林子的评估价近万元,价格很合算。”截至目前,永安已完成赎买重点生态区位商品林3.7万亩。原本要砍伐的商品林,变身为“绿色不动产”,既保住了绿色森林,又守护了林农的钱袋子。

福建2015年率先在部分重点生态区位开展商品林赎买等改革,接着又逐步扩大试点范围。今年初,福建省发文将这一改革向全省推开,明确“十三五”期间实施重点生态区位商品林赎买面积20万亩。

“简单的砍伐得不偿失。”永安市林业局副局长杨敏告诉记者,造林—砍伐—再造林是传统的经营模式,砍伐后再造林,达到同样的生态效益要再等20多年。“赎买后的林子通过科学细致的经营,最终培育成参天大树。”

罗范钦当初被赎买的林地,曾经繁密的杉木林变稀疏了,林下还套种了不少楠木,有的已有几米高。“这叫抚育性间伐。”西洋镇林业站站长林福星说,通过两次间伐,保留长势较好的杉木,砍掉一些长势不好的杉木,为补植乡土阔叶树留下空间。据测算,20年后,像这样的林子出材量将高达30至50立方米,补植的阔叶树将逐渐取代针叶林,实现生态效益最大化。

改革中遇到的问题,要用改革的行动去回答。“每一项改革都离不开以人为本,林改也是如此。”福建省林业厅副厅长严金静说,林改的核心就在于让老百姓享受到实实在在的生态红利,深化林改的重点就在于有效实现百姓富和生态美的双赢。

“集体林改,就是要建立责权利明晰的林业经营制度,调动广大林农造林育林的积极性和爱林护林的自觉性。”国家林业局局长张建龙说。

借力林改春风,实现“绿色转型”。作为全国首个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的福建省,生态文明制度体系的创新探索,正在向林权改革、流域治理、绿色金融等多个领域纵向延伸,“绿色发展”逐步从理念走向现实。

(福建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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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报道,作为全国农村改革试验区之一,近年来沙县深化着力农村集体林权制度改革试验,探索建立了股权共有、经营共管、资本共享、收益共盈“四共一体”,集体林地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三权分离”, “镇聘、站管、村监督”三级联防联动管护的模式,在共享林业经济、林权抵押贷款、生态公益林管护等方面取得新突破。(6月22日 《福建日报》)

福建是我国重要林业大省、南方重点集体林区,林地面积1.39亿亩,占全省陆域土地面积76.2%。森林覆盖率65.95%,居全国首位。林业资源是福建的一大突出优势,也是福建一大重要发展潜力。

沙县的改革试验,破解了集体林场规模小效益低、林农林地抚育资金缺、生态公益林管护难等制约林业产业化发展的问题,促进了集体林业适度规模经营,激发了林农和社会力量发展林业的积极性,充分释放了集体林场的发展潜力和生态红利,为全国农村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做出了成功探索。

沙县林改的做法和成绩,是福建林改经验与成就的一个典型缩影。早从2002年开始,福建就在全国率先开展了以“明晰产权、放活经营权、落实处置权、确保收益权”为主要内容的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十几年来,福建省将深化林改作为推进生态文明和小康社会建设的抓手,着力破解产权归属不清、主体经营错位、分配不合理等体制机制问题,调动了广大林农和社会各界发展林业的积极性。

特别是近几年,福建聚焦林改的重点难点问题,陆续出台了《福建省人民政府关于推进林业改革发展加快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建设》、《福建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持续深化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等一系列文件,全面提升林业经营和发展水平。福建在全国率先成立省级林权收储机构、率先开展重点生态区位商品林赎买试点、率先开展设施花卉种植保险试点,进一步推动了林改的体制机制创新。

通过多年持续探索实践,福建走出了一条资源增长、生态良好、林农增收的发展新路子。以开展重点生态区位商品林赎买等改革试点为例,试点以来,全省重点生态区位的商品林7.2万亩得到有效保护,节约了50万立方米采伐限额。既保住了绿色森林,又保护林农的钱袋子。

福建在集体林权制度上的连续改革探索,突出了破解体制机制障碍的问题导向,落点于“生态美”与“百姓富”的有机统一,为全国集体林改提供了不少可复制的福建经验。集体林权制度改革仍在路上,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建设、加快脱贫攻坚、建设美丽乡村的重大任务,赋予了这场改革以更加丰富的内涵。

全面深入推进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将释放更加强大的生产力,进一步把福建的生态优势转化为发展优势,为全国贡献更多绿色发展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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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平县全力打造林改升级版 绿色铺就富美路

即时 | 2017-06-21 08:01

2001年,武平颁发全国第一本林权证,成为“全国林改第一县”。多年来,武平以百姓富生态美为目标,全力打造林改升级版

东南网6月21日讯 (福建日报记者 张杰 戴敏 通讯员 王仰华 钟茂富)每逢节假日,位于国家级梁野山自然保护区脚下的武平县城厢镇云礤村,就会被游客“包围”:雄伟壮观的瀑布群、浓荫蔽日的原始森林、清新洁净的空气,和青瓦白墙、小桥流水的原生态客家村落,让各地游客流连忘返。

谁能想到,这个如今充满生机和活力的深山村落,十几年前曾因为偏远闭塞而差点消失。

这一切,源于十几年前山区小县武平的集体林权制度改革:2001年12月30日,武平敢为人先,在万安乡捷文村实行分林到户,颁发全国第一本林权证,让村民拥有林地经营权。

2002年6月,时任福建省长习近平专程调研武平林改,并给予充分肯定,中国集体林权制度改革拉开序幕。武平林改的做法和经验,迅速推广至全省、全国,武平成为“全国林改第一县”。

此后,武平持续探索创新,在全国首创林权直接抵押贷款、商品林赎买机制,探索“借林”扶贫等一系列综合配套改革,释放出强大的生产力,为全国林改起到探路子、树典型、作示范的重要作用。

山定权、树定根、人定心。林改,带来的首先是生态环境的持续改善。据统计,2002到2017年,武平共完成植树造林71.5万亩,超过林改前25年造林面积的总和;森林覆盖率提高2.9个百分点、达79.7%;由于森林覆盖率高、生物多样性好、生态系统稳定,武平的生态环境质量居全省第二位,并跻身全国66个“中国生态旅游大县”之一……

生态美了,百姓如何靠生态致富?为此,武平出台政策、资金扶持等措施,鼓励林农发展林下经济,实现不砍树也能致富。

捷文村林农李桂林是编号为“2001年第1号”的中国第一本林权证持有者。提起这些年走过的路,李桂林侃侃而谈:2001年12月30日,自己拿到了林权证,觉得吃了“定心丸”。当时,他一家分到了200多亩林地,靠种毛竹、竹笋等,第二年一年收入有2万多元。同时,李桂林还在林下养鸡,一年下来的收入也有几千元。

到了2004年,李桂林在武平城关附近花了十二三万元盖了三层楼的房子,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提高。现在,他在林下种植花卉、药材,养殖蜜蜂、鸡鸭,不浪费一点空间,每年收入不菲,日子越过越红火。

穿梭在下坝乡林下仿野生灵芝种植示范基地里,基地创建者邱福平常常会被林下的盎然生机所振奋:小伞似的菌盖破土而出,一簇簇地散发着迷人的气息。该基地规划面积500亩,充分利用当地良好的生态资源优势,林下仿野生套种灵芝、砂仁等名贵中药材,并采用“公司+林场+菌农”的生产模式和“公司+基地+出口”的销售模式,示范带动,促进周边林农大力发展林菌种植业,推动林农增收致富,实现“不砍树也致富,保生态也得益”。

“近年来,武平着力推动林业产业从单一的林木生产加工向木材深加工、林化产品深加工、林下经济、森林旅游综合发展转变。”县林业局相关负责人介绍说,武平林产工业不断壮大,林下经济方兴未艾,林农收益明显增加,2016年全县实现林业总产值54.7亿元,比“十一五”末的18.4亿元增长近2倍,平均每年增长33%。当年,农民人均林业纯收入达3560元,比2001年增加8.1倍。“青山常在、永续利用”的发展模式已见成效,广大林农的思想观念也逐渐由“靠山吃山”向“靠山护山”“靠山养山”“靠山富山”转变。

不仅如此,借力林改春风,地处闽粤赣边的欠发达县武平正在实现“绿色崛起”。2016年,武平首次跻身“福建县域经济发展十佳县”;2017年,成功创建福建省首个县域省级高新区,走出了一条山区贫困县依托科技创新实现县域产业转型升级的创新发展之路。

“我们要认真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对福建集体林权制度改革作出的重要指示,进一步增强责任感和使命感,不断开拓创新,全面深化林业生态、经营、金融、流转等体制改革,全力打造林改‘武平经验’升级版,为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续写辉煌,为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建设做出新贡献。”武平县委书记陈厦生表示。

沙县试点报告 林改,下活绿色发展一盘棋

即时 | 2017-06-20 10:09

近日,沙县富口镇人民政府被推荐为全国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先进集体,为沙县林改再添“绿色荣誉”。

沙县林业资源丰富,是我国南方重点林业县、全国杉木中心主产区和福建省竹子重点产区。然而,林业经营分散、规模小,林权抵押贷款产品单一、贷款期限与林业生产周期不匹配,森林资源管护难等问题,一直制约着沙县林业资源产业化发展。

2014年11月,沙县入选全国农村改革试验区名单,承担深化农村集体林权制度改革试验任务。在共享林业经济、林权抵押贷款、生态公益林管护等方面取得新突破,走出了一条“适度规模经营”的绿色发展之路。去年,沙县林农人均林业收入1500元,较2004年增长300%,全县共完成植树造林1.97万亩,森林覆盖率达75.63%;沙县连续4年获评“全国百佳深呼吸小城”。

合作经营:“四共一体”共享绿色经济

6月以来,随着气温的不断攀升,沙县高桥镇林场的疏伐修枝、割灌除草等抚育工作如火如荼。

很难想象,3个月前,这片林场还背负着银行贷款、造林抚育款200多万元的债务。

长期以来,村集体、乡镇林场缺乏专业的技术、管理团队,更新造林成活率不高、抚育不到位、林地失管、林分质量较差、效益低、抗风险能力弱等现象普遍。高桥镇林场就是个典型“三缺”林场:缺技术、缺资金、缺管理。

转机来了。今年3月,沙县林业采育总场和高桥镇林场开展万亩林地合作经营,率先在全省开启林业合作经营新模式。

如何合作?沙县探索建立“股权共有、经营共管、资本共享、收益共盈”四共一体模式,合作双方共担管理费用、共享经营利润。

依托沙县林业采育总场在森林资源培育、管理方面的丰富经验,提高镇林场森林蓄积量和防灾抗灾能力。科学制定经营方案,实现可持续开发利用,防止森林资源掠夺式采伐,实现良性循环。

生态美,也带来了百姓富。镇林场每年可获得股权转让资金占用费、林地使用费等持续性收入。再由镇林场将林地使用费支付给涉及的黄溪坑、杉口等6个村,预计各村村财年增收4万元。

4月,通过林权抵押,沙县林业(集团)林业采育总场获得银行贷款500万元,用于高桥镇林场改造提升的流动资金。

“欠下的债务还清了,林地经营有钱投入了,发展的底气更足了。”沙县高桥镇林场负责人黄腾松说,“此次合作为县林业采育总场与其他乡镇林场、村集体林场、个体林户合作提供了可复制、易推广的样板。”

抱团合作共谋绿色发展。沙县还鼓励家庭林场、林业专业合作社、林业托管合作社、股份林场等不同类型的林业合作经济组织间自发展开“二次合作”,以乡镇为单位再次融合,成立一定规模的大型林业经营体,并为其定制森林经营方案,共享林业政策。

盘活林地:森林资源资本化运作

修缮毛竹山道路13公里,完成山坊垅、立仔窠幼林抚育253亩,在300亩的生态公益林下套种细叶青蒌藤……走进沙县凤岗街道西霞村的新园林业有限公司,上墙的工作表排得满满当当,每一项都展现着这家“绿色银行”的发展资本。

西霞村是个典型的林村,“靠山吃山”是这里的传统。2005年,沙县全面启动林权制度改革,西霞村将村集体经营的山场林权,按当时的人口数平均分给村民。

由于分到的林地面积小、经营分散,很多村民将林地经营权卖给私人或将林木一砍了之后,外出经营沙县小吃、务工,随之出现了山场抛荒、管护不到位、造林抚育资金筹措难等后遗症。

2011年,随着部分林地承包期相继到期,西霞村成立新园集体林场,对陆续收回的林地进行统一管理。然而,林业生产周期长,一棵苗木从种植到砍伐收益需20多年,林场缺乏资金扩大生产。

如何将资源变成资本?2014年,西霞村成立新园林业有限公司,对集体林场进行股份制改造,尝试对林地资源进行资本化运作,村民以林地经营权入股,成为股东。

不久,公司262亩林地流转经营权得以确权,领到了全省第一批林地经营权证,率先实现集体林地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实现“三权分离”。随即,公司用中幼林和林地流转经营权抵押贷款300万元,用于资本运作和扩大再生产。

森林资源资本化运作让林农获得了更多实惠。公司成立不到半年时间,西霞村全村人均股份分红同比增长567%。

针对森林资源评估受限、林权抵押贷款难、风险防控机制缺位等问题,沙县成立国有全资的沙县森林资源收储管理有限公司,为林权贷款提供收储保证。创新推出林权按揭贷款,将林权抵押贷款期限从最长3年延长至15年,实现林权贷款期限与林业生产周期相匹配。同时,推出中幼林、毛竹林、林地经营权证、经济林等林权抵押贷款新品种,突破以往林权抵押贷款仅限近成熟商品林林分的限制。

截至目前,沙县累计发放林权抵押贷款7.75亿元,贷款余额4.54亿元,其中发放中幼林和林地经营权证等林权收储抵押贷款31笔3085万元。

三级联动:生态公益林不再“一家管”

实时对讲、拍照上传、定位跟踪、轨迹回放……每天一上班,沙县富口镇林业监管员罗才涓坐在电脑前,登录沙县生态巡护调度平台,全镇护林员的巡护工作一目了然。

“以往,生态公益林‘村推、村聘、村管’,不少护林员由村干部兼任,护林资金到位难、队伍不稳定、管护不及时等问题普遍存在。”罗才涓说,“有了这个平台,就能对森林管护进行实时监控。

沙县实行“镇聘、站管、村监督”的三级联防联动管护机制。组建森林生态巡护(防火)大队,以乡(镇、街道)为单位,对辖区内的生态公益林实行集中统一管护;以行政村为单位,按就近原则划分为若干片区,各片区聘用专职护林员1-2名。护林员由村推荐、林业站管理、乡(镇、街道)统一审核聘用,打破了管护上的村级地域限制。

专业护林员的工资从哪来?沙县整合森林生态效益补偿金的20%、各级森林防火配套资金及政府财政贴补等,统一用于支付护林员和监管员工资、保险金和补贴。

目前,沙县12个乡(镇、街道)组建森林生态(防火)巡护大队,共聘用巡护人员89人,配备对讲机89台,落实管护资金170万元,实现森林管护全覆盖。

一整套完善的生态管护体系大大降低了森林火灾、虫灾、乱砍乱伐事件的发生概率。自巡护(防火)大队组建以来,沙县发现破坏森林资源线索15件,14件及时当场制止,1件移交林业公安立案调查;制止野外违章用火26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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