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文化》摄制组在拍摄包粽子
东南网9月2日报道(福建日报记者树红霞通讯员刘丽清)
今天,大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代表性实物和资料欠妥善保护,一些独特的语言、文字和习俗迅速消亡,许多传统技能和民间艺术后继乏人、面临失传危险……如何弘扬和保护濒临消亡的文化遗产?
由文化部全国公共文化发展中心、福建省文化厅、福建省图书馆联合打造的《福建文化记忆专题资源数据库群》(简称《福建文化记忆》)就是一项可贵的探索。他们组织了一群热爱乡土文化的人,常年行走在最基层,把目光投向最富有地方特色文化意蕴而又渐行渐远的传统文化技艺与现象,用影像记录最真实的乡愁。
倾听最权威的声音
8月15日,一场关于“莆仙文化”的观点交锋在莆田上演,而这正是为拍摄《莆仙文化》专题片而召开的专家论证会。
“外人总觉得莆田话很土。我要说的是,莆田话不是很土,是很古!莆田人学习外语困难,但学习古汉语相对简单,为什么呢?”莆田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副主任林成彬介绍说,莆仙方言八音分明,保存着较多的唐以前中原古汉语的语音特点,是研究古汉语的活标本。如果拍摄《莆仙文化》,莆仙方言非列入不可。
“‘惠洋十音’选得好,用影像可以表现得更丰满、更真切。”莆田市民俗专家林洪国钟情“惠洋十音”。
……
经过一番讨论,最后达成共识——《莆仙文化》专题片应涵盖莆仙戏曲、传统工艺、莆仙民俗、人文典籍、南少林武术、文物古迹、莆仙美食、莆仙方言、音乐舞蹈等九大类。
省图书馆馆长郑智明告诉记者,专题片《莆仙文化》是文化部批准立项的2013年度地方特色文化资源建设项目,共十集,每集30分钟。
研讨结束后,省图书馆和莆田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签订了合作共建协议。这也是双方第二次合作共建,在2012年,双方已成功共建六集专题片《妈祖信俗》。
这只是《福建文化记忆》地方特色资源建设的一个缩影。
“《福建文化记忆》资源库建设规划共有三级类目:一级类目为福建文化记忆;二级类目则由行政区域文化记忆(如福州文化记忆、泉州文化记忆等)和其他跨地域、专题性的子数据库(如闽南文化专题数据库、红色文化数据库等)构成;三级类目由各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以及文化遗产项目构成。”省图书馆馆长助理陈顺介绍,最终呈现方式包括文化专题片和数据库两种类型。
《闽南文化》摄制组在拍摄木偶头雕刻
记录最真实的画面
7月28日7点半,《福建文化记忆》子项目——专题片《闽台宗祠》在福州林则徐纪念馆取景。
“经专家论证,我们选择了10个具有代表意义的宗祠来拍摄《闽台宗祠》专题片。”省图书馆现代技术中心工作人员吴广宇告诉记者,本片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理念、古籍文献载体和影像记录手段巧妙结合,通过实地寻访和文献考据,透视闽台宗祠文化,讲述闽台人民的迁移史。
说起曾经拍摄的专题片《妈祖文化》,吴广宇记忆犹新。“2012年是妈祖诞辰1052周年,湄洲岛妈祖祖庙举行了形式多样的民俗活动,为记录这一盛况,我们团队全程跟踪拍摄,4点多开始拍摄妈祖髻的梳法,一直拍到晚上12点。”吴广宇说。
一些特定的民俗活动只有在特定的节点才会举行,所以为拍到最真实的画面,有好几个春节他们都是在乡村度过。
“最基层才有最生动的展现,只有到了最基层,才能拍摄出最真实的画面,为文化遗产留下鲜活的原生态影像资料。”吴广宇说。
从前期的策划,到撰稿、拍摄,再到制作、包装,经过几年的探索和实践,省图书馆已经建立起一支专业的技术团队。
“《福建文化记忆》以物质、非物质文化遗产和当代文化艺术现象为重点,并且优先抢救记录我省濒临消失的传统文化技艺与现象。”陈顺告诉记者,“截至目前,我们已有16个地方特色文化资源建设项目获文化部立项,1个获省内立项,已完成和在建的文化专题片总计245集。”
《客家文化》摄制组在拍摄宁化淮土乡廖氏木活字
留住最美丽的乡愁
“《福建文化记忆》是集图、文、影、音为一体的福建地方特色文化数据库群,是福建地方特色文化信息资源数字化的汇总,也是福建省文化共享工程的主体项目。”郑智明告诉记者,福建是文化共享工程的主要发源地,在资源建设上,福建已走在前列。
这还得从2006年的《闽南文化》说起。2000年,福建省文化共享工程启动。2006年以来,文化共享工程推广力度加大,其间我国第一个生态保护实验区——闽南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设立,省图书馆决定以我省丰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为切入点,利用现代广播电视技术和数字图书馆技术,建设文化专题资源库,为面临消逝威胁的文化遗产留下鲜活的原生态影像资料。
“《闽南文化》的实践探索在全国尚属首次,是文化领域的一大创新。项目一经提出,便被省文化厅列为2008年主要工作之一。”郑智明说。
然而,这只是一个起点。随着福建文化记忆规划出炉,省图书馆每年都有两三部文化纪录片得到文化部批准立项。
从《闽南文化》《客家文化》,到《妈祖信俗》《寿山石文化》,再到《船政文化》《畲族文化》《闽台宗祠》《福建古村落》《福建工艺美术》……《福建文化记忆》将帮助都市人寻找记忆中的乡愁,努力用影像留住渐行渐远的文化背影。
(图片由省图书馆现代技术中心提供)
闽海悠悠话港口
□丁清华
古往今来,拥有着全国最长海岸线的福建开辟出了众多以福州、泉州、漳州为中心的沿线港口,同时也留下了千载而来的海上文明。
福州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有2200多年,早在汉代,福州不仅是东南沿海的商港,也是岭南七郡贡献的重要转运口岸,“旧交址七郡贡献转运,皆从东冶泛海而至,风波艰阻,沈(沉)溺相系”。
东冶,今福州,由此可知福州东冶港是汉代东南海运的枢纽和对外贸易的主要港口之一。当然,就如众所周知,真正意义上的海上丝绸之路出现在唐代以后,经济重心的南移,让这条海上商贸之路越来越重要,并成为国家经济的主要命脉,在这段历史的脉搏之中,福建一直都未停止它的跳动。
唐太和八年(公元834年),唐文宗《诏书》中载“蕃商会集之地,为岭南、福建、扬州”,此时的福建是当时全国三大贸易港口之一。五代时,闽王王审知开辟了甘棠港,与高丽、日本、东南亚及阿拉伯各国进行贸易往来。1958年在修筑福州鼓屏路时,发掘出一块断残的碑石,两面镌刻文字,与南宋淳熙年间的《三山志》进行对照,发现这是中唐时期福州《球场山亭记》原碑的残段,经过专家的认真考释,认为碑文中有“海夷日窟,风俗时不恒”诗句,正说明了唐代海外蕃人多侨居福州。唐代的碑刻与宋代的志书一同见证着域外文化对福州的风俗产生的重要影响,当然也说明了唐代福州已经是一个“国际化”的都市。1998年发掘的唐代马球(又称“波斯球”)场遗址,再次肯定了福州港口繁盛的海外贸易,大批阿拉伯人和波斯人侨居于福州,因生活娱乐的需要便在唐代建设球场。宋元时期,福州海外贸易的继续发展,东冶港、甘棠港、邢港、乌猪港、太平港、新港等港口与泉州港一起将福建的海外贸易推向了顶峰。
福州在海外贸易上所取得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但自从公元711年福州就把“泉州”这个名称让给泉州后,泉州与海上丝绸之路的关联就愈发密切了起来。
唐朝景云二年(公元711年年),把“泉州”(今福州)改名为闽州,而以原来设在现在南安的武荣州命名为泉州。这样,“泉州”这个地名才从福州移到闽南。经过数十年的发展,泉州的经济得到了大步的发展,公元766年前后,唐代诗人包何在《送泉州李使君之任》写道:“云山百越路,市井十洲人。执玉来朝远,还珠人贡频”,当时的泉州已然初具世界级商业都会的繁荣气象。阿拉伯地理学者伊本·考尔大贝在其《道程及郡国志》所记蕃商会集处为“岭南之交府、广府,江南之扬府,福建之泉府”。显然,这一时期泉州海外贸易的发达已得到国内外公认。
泉州地处晋江江口,不但是广州与明州(宁波)两港的交汇处,连接着东海航路与南海航路,既是转贩的舶货场,也是放洋的出口港,到了宋代更是政府所管辖海岸的中心点。为此,北宋元祐二年(1087),朝廷在泉州设置福建市舶司,之后泉州的对外通商贸易涉及100多个国家和地区有过友好往来。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政策的扶持将泉州推向了“世界第一大港”,由此福建作为海上丝绸之路贸易大港的历史地位在宋代逐步走向顶峰。直至元代,泉州遍地“缠头赤脚半番商,大舶高樯多海宝”。唐与宋元正是中国历史上最为辉煌的时代,在这两个伟大的时代中,福建的港口都扮演着不可替代的角色。
星移斗转,岁月沧桑,历史更迭。明初,福州港的风采又再次回归,郑和舟师将福州闽安的邢港、长乐太平港等港口作为休整补给、招募水手、制造船舶的基地。在全球大航海时代的全面展开之前,郑和下西洋将中国的“海上丝绸之路”推向了又一高峰。
随后倭患的到来,明清两代政府开始了陆陆续续长达数百年的“海禁”政策,依海而生的福建人也开始了长达数百年苦难历程。尽管,此时的福州作为官方唯一通航琉球国的港口,可以通过琉球的中转保持着与外界的联系,但是昔日辉煌已经不再;此时的漳州月港,虽然从一个民间自由贸易港口发展成为东南沿海外贸中心,“海舶鳞集,商贾咸聚”“四方异客,皆集月港”,但从兴起到繁荣不到200年,海禁、迁界、倭患之后,这个港口的闪光也坠落于历史的年轮中。至清代,福州港、厦门港被迫辟为中国“五口通商”口岸,各国商贾云集福建进行贸易,但亦是门户大开的悲凉之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