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70周年福建印记】万门程控：引领全国通信业跨越发展

当年沿海光缆工程中布放水缆的场景

万门程控系统引进开通后，市民在街头公用电话亭也能方便直拨长途电话。

印记故事

艰难奋进，敢为天下先 

东南网9月30日讯（福建日报记者　黄枫 通讯员　李奕民 ）

福州万门程控电话系统的引进开通，开创了福建通信发展的新纪元。它为福建省通信业持续较快发展、持续保持先行奠定坚实基础,它为我国通信业发展的数字化指明了方向,它为福建经济发展、对外开放发挥了重要作用,它成为当时福建省对外开放的一个重要窗口。

引进万门程控电话系统走的是引进、消化、吸收、创新相结合之路，铺就了与世界同步的通信基础网络。率先在全国引进开通当时规模容量最大、技术最为先进的电话通信系统，充分体现了福建敢为天下先的胆识和气魄。

今年94岁高龄的陈慧波，是原福建省邮电管理局引进办主任，也是福州万门程控电话交换系统引进工程的主要参与者。回想当年福建通信业在艰难中奋进，实现跨越式发展的一幕，陈慧波仍记忆犹新。

开先河的胆识和气魄

新中国成立后，福建基础设施建设一直薄弱，在改革开放前，福建通信状况仍十分落后。改革开放后，中央决定对福建、广东实行特殊的经济政策，将厦门辟为经济特区。福建一下子成为改革开放的前沿，澎湃而来的开放大潮立即对落后的通信形成了巨大压力。市话待装户急剧增长，脆弱的电话网繁忙不堪。特别是，许多华侨、外商兴致勃勃来福建考察投资项目，因为发现电信通信条件落后，最终失望地离去。

“当时，有一位外商来考察后失望地表示，连电话都打不通、不好打，还谈什么引进项目、发展经济。”陈慧波说。

为了促进经济发展，当时的福建省委、省政府领导对通信业发展的期望十分热切，要求大力加强通信建设。时任省邮电管理局局长郝峰云，也一直在寻求福建通信发展的第一个突破口，省会福州首先被考虑。

一天，郝峰云到局科技处查看国内外通信技术设备资料，第一次发现了“全电子交换机”（现称“程控交换机”）这个新东西。按照当时既定的“六五”发展规划，市话交换机是走以纵横制为主的路子，但要上纵横制必须新建机房，周期很长，无法解决急需，而程控交换机让郝峰云看到了希望。

就此，省邮电管理局举行了专题研讨会。“那次研讨会开得很激烈，话筒被争相发言者抢过来抢过去。”陈慧波说。

争论先是缘于长期封闭形成的守旧思维方式。“北京、广东引进条件更好，我们作为相对落后省份，技术、资金都没优势，为什么要先搞？”“刚刚改革开放，跨这么大的步子，是不是太冒险了？”……那时，甚至连邮电部一些相关局、处同志，对此事也有不同意见。

当时，省邮电管理局邀请了一批国内知名的专家来闽参加具体引进方案的研究。在研讨引进程控电话交换系统具体制式和规模容量时，也出现了两种不同的见解和主张。在制式问题上，一方主张引进成熟的“空分”即模拟程控，而另一方主张引进先进的“时分”即数字程控。前者认为，我们投资引进这么大项目，必须是成熟可靠的东西。后者则认为，如果引进他人将要退出生产线的东西，不仅将来还要改造，而且在自己生产制造上没有参考价值。在引进规模容量上，主张引进模拟制式的专家认为，首都北京才决定引进5000门程控市话，作为最大城市的上海都还没摆上议事日程，福州一下子引进1万门，可能会搞得收不抵支，造成全省全行业亏损，甚至会陷入发不出职工工资的困境。

“争论很激烈，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郝峰云等局领导还是决定高起点一步到位，他为此风险甚至做好了‘坐牢’的心理准备。”陈慧波说。

经省邮电管理局班子成员研究决定，立即向邮电部提出引进程控交换机的申请。该方案很快得到当时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大力支持。1979年11月20日，省里批复同意在福州引进国外先进市话通信设备，先初装程控交换机1万门。引进所需600万元外汇指标，由省政府帮助解决。

那是一场艰苦的谈判

“福州万门程控电话交换系统引进工程从1979年底开始筹备，经过一年左右的时间搞选型、定型、比价、定价。在与日本富士通、日本NEC、美国西电、瑞典爱立信、法国TMOMSON和CIT、荷兰PHILIPS、比利时ITT等8家厂商十几轮的技术商务谈判后，按照‘技术要先进，性能要可靠，既适应目前的模拟通讯网，又要适应未来的数字通讯网，价格廉宜’的原则，我们选择了日本富士通的F150制式。”陈慧波说。

作为当年与外方公司谈判的我方主要代表，陈慧波表示，技术商务谈判面对的8家厂商，都是当时国际知名的通信设备制造公司，与他们谈判之艰难可想而知。他们都拼尽全力争夺这个当时中国通信建设领域规模最大、投资最大的项目，每次来谈，都是有备而来，许多技术资料都是厚厚几本。“引进办的几十位专家必须在很短时间内了解这些资料。大家加班加点、夜以继日地工作着，学习、分析资料，指出优缺点，优中选优。天天大家都是忙到深夜，眼睛都熬红了，这样持续了一年多时间。”陈慧波说。

谈判过程非常艰苦，我方几乎与每家公司谈判都要进行两三轮，与日本富士通的谈判不下5轮，而且一轮往往就要耗上一个多星期时间。谈判过程充满曲折，在每份协议订立之前，唇枪舌剑，有时争论到“拍桌”的白热化程度。为了一个字、一句话、一个条款、几百美元的出入，可以争上好几天。字斟句酌，对保护我方利益起了重要作用。

1982年11月27日零点，全国首家万门程控电话在福州正式开通，用户直拨国际长途的时间仅需20秒至30秒。福州的电话一夜之间由上世纪50年代的第一代交换机，跨越三代直接进入当时国际上最先进的第四代交换机。福州市民告别了以往到邮电局排队打长途电话，有时一通国际电话要花去半月工资的日子，而且可以在办公室、家里直拨国内、国际长途，这让全国许多城市感到羡慕。

“按现在年轻人的说法，福州当时成了‘网红’地，广州、承德、西安、杭州等地邮电部门人员、专家纷纷来取经。根据统计，到1985年5月，全国各地就有7100多人前来参观学习。”陈慧波说，“我有幸参与、见证了引进开通万门程控这一历史性时刻，一辈子都感到自豪。”